那不僅他個人會上軍事法庭,甚至連家人都會受到牽連,反倒不如像賴穀義男那樣注定英勇戰死,帝國不僅不會怪責,還會追授軍銜。
除非,他也能像已經重傷昏迷的山下文那樣,給肚皮開上個大口子。
因和中國人激戰,至重傷昏迷,是個不錯的借口。
如果賴穀義男知道這位的心思,指不定一口唾沫就呸到這位中佐參謀長的臉上:好死不如賴活著,不行咱倆換!
互相點點頭,兩個心情沉重的日軍高級軍官就此作別,分別踏上屬於自己的不歸路。
整個白天,四行團和683旅沒再進行的攻勢,而是根據包圍圈中日軍重新構築的防線再度開始進行土木工程作業。
已經失去大部分重火力的日軍隻能眼睜睜看著卻是無能為力,哪怕他們很清楚的知道,或許到明天等待他們的又是中國人那種鋪天蓋地投過來的炸藥包。
賴穀義男曾經試圖做過努力,以小股兵力進行突襲,對中國軍隊的土木工程作業進行破壞,但唐刀早就防著日軍狗急跳牆,各種輕重機槍構築的火力點別說日軍衝出戰壕,就是在戰壕裏都不一定保險。
頭一次,日軍感受到了火力被壓製的絕望!
我就是要用火力碾壓你,而不是靠人命來堆,圍過來的中國軍人們意氣風發,自信滿滿!
潞城的香悅青石和遠在平北城的衫衫元無計可施,隻能命令方麵軍陸航盡全力支援,湊夠了二十架戰機的日軍陸航這次果然隻敢在2000米的高空上投彈,毫無準頭的炸彈幾乎沒對已經有足夠戰壕保護的中國軍隊形成威脅。
而第二混成旅團的繼任指揮官賴穀義男絕望之下,隻好請求陸航方麵別投彈了改投彈藥和食品給養。
這是不求傷人,先救己,也算是包圍圈中日軍能堅持得足夠長的一招。
隻可惜,2000米的高度連炸彈都投不準,更別說吊著降落傘的各類給養了。
山風一吹,少說也有三分之一落到中方這邊的陣地上。
見日軍白送吃的,一線陣地上的中國軍人們可不客氣,牛肉罐頭可勁兒造,甚至,有條件的步兵營還給士兵們一人發二兩白酒,戰壕內歡聲笑語杯觥交錯就像是來郊遊,差點兒沒把前線的日軍給氣暈。
雙方士氣已是天差地遠,本就讓日軍各部指揮官精力憔悴,到了傍晚時分,一個勁爆到不行的消息在日軍中傳開。
‘旅團長閣下遇襲重傷,已經在旅團參謀長尹藤陽太中佐和旅團護衛中隊的保護下撤入山區,現在是旅團第一步兵大隊大隊長賴穀義男少佐擔任全軍指揮官!’
俗話說: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裏!‘謠言’的傳播速度堪比瘟疫,幾乎沒用到一個小時,幾乎就傳遍包圍圈中的日軍各部。
一聽旅團的排名前二的兩個大佬都開溜了,就留他們這些大頭兵們和中國人硬抗,明擺著給大佬當替死鬼,軍心哪能不浮動?
收到消息的賴穀義男又驚又怒,做為目前第二混成旅團最高指揮官,他怎麼能不知道這‘謠言’就是真相?
可知道這真相的,整個旅團隻有不到10個人,分別是五個步兵大隊長和騎、炮、工、輜四個大隊長,這消息不會出自他處,唯有這幾個位高權重者主動泄露。
但泄露如此保密消息,對他們有什麼好處?
他們之中的一些人想活,並不想白白成為替死鬼。
這,就是真相!
想至此節的賴穀義男額上滿是冷汗,但一時間卻是無計可施。
這也是遭受重創後的山下文犯下的一個致命錯誤,他隻是考慮到了賴穀義男是心腹,必然堅定的執行他的軍令,但卻沒想到一點,賴穀義男自己不過是個少佐,如何能靠一個軍令就壓住那麼多和他同級甚至還要更高一級的軍官?
而這個致命錯誤,在接近傍晚時分,終於爆發了。
軍心浮動的日軍竟然已有主動離開陣地進入山區的,而且不是幾個或者幾十個,是以步兵中隊級為單位。
這個情況立刻被還潛伏在高峰上的明心和沈老六偵察到,迅速將該情報上報給團部。
“咦!日本人竟然這麼快就崩了?”唐刀也有些驚訝。
這狀況和他認知中的日軍實在差別太大,要知道,現在日軍雖然徹底落入下風,被全殲是遲早的事兒,但日軍絕不是未戰先潰類型,就算敗,也是拚命要咬對方一口的狠角色。
如果這是真的,那隻能說明是日軍內部出了大問題,唐刀雖然不知道是因為王小強夏基霸打了幾炮把山下文給炸暈乎了,但依舊敏銳的判斷準了方向。
“命令,炮兵營對日軍防線十分鍾全火力炮擊,工兵連安置的轟天雷有多少先打他多少,步兵全員待命,若日軍後撤,立刻全線進攻。”唐刀深知戰機稍縱即逝,雖無法完全確定日軍已是在崩潰邊緣,依舊很果斷的下達軍令。
“另外,電告程旅長,請他們做好準備,徹底殲滅當前之敵,或許不用等到明日清晨了,今天,我們就可以喝上慶功酒!”
“團座,這會不會是日軍故意的,引誘我軍在還未做好所有準備之時主動出擊以給我軍足夠殺傷?”從二營返回的顧少勳微微有些擔憂。
“日本人很驕傲的,他們從來沒把我們中國軍人當成對手,所以也從未想過以什麼殺傷對方士兵為目的,哪怕到現在,他們的目的也很明顯,固守待援!況且,我四行團也不會一下壓上所有步兵,玩這個花招說老實話,沒太大實際意義。”唐刀稍作沉思,搖搖頭否決了顧少勳的建議。
“沒錯,我同意團長決定,戰機稍縱即逝!”夜承桓主動接話道。“日軍若是要跑,這個黃昏是他們最後時間點,過了今夜,他們可就插翅難飛了。”
“哈哈,可日本人萬萬不知道,他們身後那座大山,才是真正的死地!”一直極少發言的軍需處長莊師散或許是因為心情大好,笑眯眯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