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裏有個和夜月寨一樣美麗的名字——灑月穀!
灑月穀顧名思義,首先得是一個山穀。
因為兩側的山勢並不是太行山最常見的那種直上直下的陡峭,故而當明月升上天空的時候,站在數裏外的夜月峰主峰上,會看到月光照在整個山穀上,猶如粼粼水波,故而得名灑月穀。
灑月穀,也是由山道處通往夜月峰的必經之路,幾個寨民也是由此回歸山寨的。
他們隻顧跑路,那還管什麼留不留痕跡的,自然就被日軍尖兵給找到蹤跡把日軍主力給帶來了。
“豬頭三這個馬陸,中國人跑了就跑了,還特麼非要費這個力氣,不知道什麼叫望山跑死馬嗎?”春天酉物大尉雙眼陰鷲的掃視著周遭並不陡峭的山嶺,心裏不斷吐槽。
日本陸軍等級觀念非常嚴格,出行工具也被看做是劃分等級的標準,軍馬則是中級軍官的象征,中隊長以上軍官才能有資格乘坐軍馬。
也就是說春天酉物這種步兵中隊長級,很遺憾,隻配用雙腳來丈量地球,除了身上不用背負太多給養和裝備,掛著王八盒子和指揮刀有點逼味兒,這幾裏山路他也隻能努力邁動小短腿和自己的步兵們一起累得氣喘籲籲。
當然了,除了身體上的疲憊,靜悄悄的山林總讓人有些心悸,這也是日本陸軍大尉在心中瘋狂吐槽豬頭小隊長的原因之一。
其實,春田酉物的銳氣雖失,但畢竟是陸軍士官學校畢業,他還是有幾把刷子的。
哪怕這裏沒發現中國軍人,隻是發現了中國平民的身影,而且還是去屠戮中國人的村莊,他也很謹慎的將6個步兵小隊分成前、中、後三隊,每隊之間相隔50米,任何一隊被攻擊,另外兩隊都可以進行火力支援。
位於最後的兩個步兵小隊還帶著10匹馱馬,馱著2挺92式重機槍,別說什麼平民了,就是中國正規軍,2挺重機槍彙合4挺輕機槍以及4具擲彈筒的重火力,也能給前中兩隊提供足夠的火力支援。
相對於日本陸軍大尉的心情不佳,其實沈老六這邊一樣很難高興的起來。
當率先看到身著屎黃色軍服的日本尖兵後,沈老六最後一絲僥幸也被粉碎。
但更令他痛苦的卻是隨後就到的日軍主力!
日本人的兵力比他想象的還要多上三分之一,竟然高達近300人,透過半自動步槍上的瞄準鏡,距離日軍主力400米外的沈老六倒吸一口涼氣。
他這邊就合計一百二十杆鳥銃,十幾杆步槍,一挺MG34機槍,一門土炮,400個山民,對方卻是又有重機槍還有輕機槍,超過200杆三八步槍.
他們除了地形熟,而且先行抵達占了有利地形外,貌似就再無其他任何可比性了。
如果不是有被數場血戰洗禮過的堅強意誌還支撐著他,恐怕換成一年前的沈老六早就有多遠滾多遠了。
既然不能滾,那就隻能打,同樣咬著後槽牙的龍英姐弟點頭表示必須戰!
九黎族的血誓一旦發下,別說對方是300人,就是3000人,3萬人,400九黎族青壯也不會退縮。
就是這麼剛!
真特良的也是一幫狠人!這股子剛猛勁兒就算是沈老六也隻能表示佩服。
如果戰後還能活下幾個的話,把這些家夥編入四行團中,一定可以成為四行團最優秀的士兵。
因為他們都具備無畏的氣質!
隻是沈老六很快把這個念頭拋之腦後,就現在這日本人的人數和裝備,他和這幫寨民全員戰死的幾率高於百分之九十九,除非能有奇跡出現。
比如,拿著他的求援紙條和配有兩顆信號彈信號槍的‘小雞’能在最短時間尋找到老陸那個戰鬥小組,然後彙聚最少3組偵察兵並能及時通知主陣地那邊派來援兵!
又或者,日本人不願付出更多傷亡,一旦遇襲就朝山外撤退,大家搞個你好我好大家好得了。
前者,需要他們這邊最少撐好幾個小時,幾乎是天方夜譚!
後者,則比天方夜譚還要更魔幻才成。
說白了,死定球了!
可是,還是沒人退。
這不,幾名首領級必須打的“戰略”方針定了,後麵自然就是根據實際情況製定戰術了。
參與臨時作戰會議的人們無論放在那裏,都是一幫烏合之眾,資格最老的沈老六現在是“統帥”,他的火力手張三兒,目光堅定的女頭人龍英,咬著後槽牙的龍岩,他的發小疙瘩、大虎,還有個寨護衛隊老隊長狼阿叔!
一個頭發花白年過六旬老阿叔!還是龍岩堅持要帶上的老人,沈老六都擔心他能不能跟上大家的步子。
但老頭兒竟然跟上了,隻能說山裏人走山路都成了身體的本能!
就這組合,真的,說他們是烏合之眾感覺都是溢美之詞!
可惜,對手沒得選,戰友,同樣沒得選。
不過,讓沈老六兩人意外的是,初次經曆戰場的這幫“烏合之眾”卻要比他想象的淡定的多,在確定了肯定要打之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