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的路上,陸中達已經問過領路少年寨民們的裝備了,當聽說隻有長刀和鳥銃外加幾杆步槍和駁殼槍之後,他們的心早都涼了。
結果,眼前這貨竟然說,他們是死傷慘重,但日本人卻是盡滅!
難道說,日本人不是200多,就幾十個?
“這有什麼難的?日本人最大的錯誤,就是不該跟我們拚刀。”看著三名士兵滿臉的不可置信,龍岩臉上生出一股豪氣。“當然了,阿六哥也是好樣的,我服他!”
“沈老六咋了?”陸中達猛然一驚。
一場血戰過後,做為士兵,在沒見到人的情況下被人誇,絕不是什麼好事兒。
“他負傷了,我阿姐在照顧他!”龍岩的一句話讓三名士兵懸著的心稍微放下了一些。
隻是受傷沒有當場完犢子就行,受傷對於戰士來說,已是司空見慣。
隻是,等他們在龍岩的帶領下看到自己的戰友,才發現自己太樂觀了。
沈老六哪裏隻是什麼受傷,那完全是重傷垂死好嘛!連陸中達驚怒之下的大聲呼喊,他也隻是一根手指動了動。
因為他的傷,太重了,重到他連呼吸都已經用盡了全力。
一柄三八刺刀連著三八步槍,徑直戳進了他的胸膛!
跪在他身邊眼眶含淚的女子和急得滿頭大汗的張三壓根都不敢拔那把槍,生怕拔下來,他就立刻死了。
周邊的三個年齡大一些的寨民則拚命用嘴嚼著一些草葉子,然後將這些草糊糊敷在刀刃周邊用以止血。
雖然那基本上毫無作用。
陸中達那一刻隻覺得自己腦瓜子嗡嗡的!
他心裏清楚,這樣的傷,別說草糊糊治不了,就算到了醫護連的手術台上,由那些金發碧眼的西醫親自動手術,恐怕都沒辦法活。
偵察連排名前三的狙擊手,明心最好的搭檔,他的老戰友,恐怕是活不了多久了。
“踏馬的,究竟是怎麼回事兒,老六他是射手,他有半自動步槍還有手槍,他怎麼會參與肉搏戰的。”渾身冰涼的陸中達幾乎是用低吼著質問身上同樣有幾處刀傷的火力支援手。
“陸班長,你不知道,剛剛那一仗,太慘了.”張三帶著濃濃哭腔道。
徹底放棄左翼的日軍最後衝上山的大約是180人,迎戰的寨民則大約是240人!
如同日軍低估了九黎戰刀的威力,夜月寨的寨民們同樣也低估了日軍刺術的厲害。
三人為一組的日軍有的主攻有的主防,長達1.75米的刺刀可是將‘一寸長,一寸強’的優勢發揮到極致。
龍岩和寨裏少數幾名強者在單對單搏殺中可以碾壓對手,但遇到3人一組的日軍同樣束手束腳,龍岩大腿上那一刀就是這麼挨上的。
如果不是緊跟在他身邊的兩個玩伴拚命劈砍迫退日軍,恐怕龍岩大腿上那個創口就不是現在那麼大了,搞不好整條腿都得廢掉。
也就是說,別看夜月寨的寨民人數更多,刀法和戰刀也都足夠犀利,可遇上戰術紀律嚴明並擁有精湛刺術的日軍步兵,依舊落入下風。
這還是在許多日軍被馬蜂蜇傷被‘開花彈’的彈片擊傷的情況下,如果在這部日軍全盛狀態下,會更難!
如果不出意外的話,這240人和180日軍這種純冷兵器肉搏,最後基本上是240人盡皆戰死,日軍慘勝而告終。
這種結果對於當時被龍岩瘋狂一刀殺得肝膽俱裂的春田酉物陸軍大尉來說,其實也是最好的結果。
那會兒他已經再無其他念頭,隻想殺光眼前這批凶悍中國山民,而後遠遠離開此地。
什麼穿插、襲擊、騷擾,都是狗屁,他要離開這裏,不管去哪兒,他都要藏起來一直等到整個大戰結束,回去之後哪怕上軍事法庭他都認了。
至於說左翼,日軍沒攻擊,但不意味著沒防禦,他們在山道上依舊留下了受傷頗重的十名步槍兵和八個機槍射手,兩挺92重機槍和4挺輕機槍都還有足夠彈藥。
任何敢衝擊他們防線的步兵,都隻能是個死!
但他們錯了,左翼的中國人,下山了!
超過60人,就像狂奔的羚羊,從超過300米寬度的散兵線上衝下!
6挺機槍已經盡了自己最大努力,瘋狂的火力將衝下的數十人至少掃到了三分之一。
可這60多人中,竟然藏了一個令人切齒的中國神槍手。
利用機槍手不加掩飾的射擊,中國神射手同樣將他們射殺在戰位上!
6個機槍主射手在不到2分鍾內全部被擊殺,兩個唯一的副射手不是對機槍不熟練不敢接手機槍,而是血淋淋的事實讓他們失去接手重機槍的勇氣!
6換20,近乎1比3的戰損比,最終衝到山道上的中國山民隻有不超過40人,看似是日軍占了便宜。
但正是這40人,徹底扭轉了戰局。
山道上的十幾名日軍傷兵全部被提著長刀的寨民無情的幹掉,而後,他們在提著手槍的沈老六和張三的帶領下,衝上右翼山頂。
兩把黑星手槍在打空了各自七發子彈連續擊斃了不下十名日軍之後,隨後衝上的40把長刀徹底改變了戰場均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