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戰,隻有成功,沒有第二條路可走。
橫山澤臉上閃過一絲青氣,眼裏的戾氣讓一邊的聯隊部參謀官都渾身冒寒氣,那種感覺仿佛又回到橫山澤有一次微笑著輕輕拍打他的小屁股蛋時。
“命令,聯隊直屬炮兵中隊4門山炮,2門90迫擊炮炮火準備,目標區域,中國人0號高地山頂主陣地,十分鍾炮火全覆蓋。”橫山澤大佐的命令,讓少佐參謀官直接渾身冰涼。
他甚至覺得自己的耳朵出了問題,原本讓92步兵炮這種直瞄炮在己方步兵進攻至中國人陣地100多米處開炮,就已經很瘋狂了。
但誰也沒想到,沒有最瘋狂隻有更瘋狂,聯隊長閣下竟然命令75山炮開炮。
“聯隊長閣下”少佐參謀官大著膽子想提醒。
橫山澤卻是猛然一回頭,一臉橫肉上掛著滿滿的陰鷲將他後麵的話全部堵回嗓子眼,“通知前方的岡本大尉,做好隱蔽,炮擊變緩即刻全軍突擊,占領中國人的陣地。步兵第62聯隊第1步兵大隊的榮耀,就拜托給他了。”
“同時,請務必將我的請求轉告炮兵中隊,此次炮擊,關乎著我第1步兵大隊100餘帝國勇士的生命,關乎著整個聯隊的榮耀,請他們務必準確命中目標。拜托了。”連續下達兩條軍令之後,橫山澤的臉色放緩,很感性的來了一句囑托。
“嗨意!”少佐參謀官隻能低頭接受軍令,轉身迅速離去。
橫山澤看著少佐參謀官的背影遠去,重新拿起望遠鏡注視著遠方,臉上的表情猶如鋼澆鐵鑄再無任何情感變化。
做為曲線炮的山炮,落點比直瞄炮要更難控製的多,先前那位中隊長對拿步兵炮掩護距離目標極近的步兵進攻炮擊已經是膽戰心驚,更別說山炮了。
再怎麼是神炮手,也無法保證山炮可以將這種以範圍打擊為戰術核心的炮精準射擊到不誤傷100多米外的己方步兵,那就更別提還在獨立4班陣地前100米苦苦掙紮的決死小隊了。
隻要四門山炮開始轟擊,那還剩下的三十多人,百分之九十五的幾率會成為炮灰。
可做為62步兵聯隊第一人,橫山澤的命令,誰也不敢不接受。
炮兵中隊的四門山炮開始根據前方炮兵觀察員傳回的數據調整炮口努力更精準的將炮彈送至山頂而不會將自家步兵送上天的同時,通信兵通過打旗語的方式將日本陸軍大佐的命令傳給了還在糾結撤不撤退的日軍前線指揮官岡本恒厚大尉。
當看到旗語的那一刻,岡本恒厚原本還隻是在內心吐槽,吐槽上司毫不顧惜帝國步兵的生命,在沒有足夠炮火對山頂高地上的中國人凶猛打擊的情況下,一味的強攻隻會讓步兵白白損失。
“進攻NMP!”這應該是岡本恒厚大尉此時最想說的。
但很快,伴隨著旗語不斷傳遞來自指揮部的消息,日本陸軍大尉已經被硝煙和灰塵染髒的小臉竟然奇跡般地變白了,就跟川劇中的變臉一樣。
他真的是太膚淺了!
橫山澤的這道軍令已經不止是冷血,更是堪稱殘暴,炮兵竟然在他們還在陣地上的當口,要開炮了?
岡本恒厚很清楚一點,他若是敢不尊軍令,以橫山澤的為人,他一定會被勒令剖腹,而且這個時候他也沒有時間撤退了,那些一定會嚴格執行上官軍令的愚蠢炮兵們應該也調整好炮口了吧!
但願,他們會打得準一點。
小臉慘白的日軍步兵大尉下達了全軍隱蔽的命令。
但其實,他的軍令已經不那麼重要了,為了躲避中國人熾烈的子彈,山坡上還剩下的100餘日軍步兵們藏得很嚴實。
“轟”的一聲,一枚炮彈在距離高地大約400米的位置炸響。
“八嘎,炮兵馬陸!”躲在一顆岩石後方的岡本大尉竭力將自己團成一團的同時,大罵己方炮兵們!
這特良的什麼準頭?這是先把自己人幹掉再去幹中國人嗎?
“調整射角,目標”800米外的日軍炮兵觀察員也汗流浹背的對著電話機狂呼!
“咻~~~”可怕的榴彈劃破長空的聲音由遠及近。
“轟!轟!轟!”連續幾顆榴彈在陣地後方爆炸。
一側高地上正把視線對準209.1高地上的尖刀排排長猛地一縮。
“所有人,隱蔽,日軍炮擊。”不用等少尉下令,陣地上的屠運生拚命的怒吼著。
其實也不用中士班長提醒,陣地上的老兵最少也占了三分之二,在聽到炮彈劃過長空的那一刻,就忙不迭的抱著槍往最近的防炮洞裏鑽。
新兵們無論是在訓練中還是在戰前都被提醒過,一切跟著老兵學,就有百分之五十的幾率活下去。
經曆過一場大戰而最終活下來的,才有資格稱為老兵。
當然了,這隻是試射,所有人都知道,隨著日軍觀測員將炮擊效果彙報給後方的炮兵,真正的炮擊馬上就會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