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在第十戰區司令官的一再上書請求下,軍政部終於批準了將一個重炮連從華中戰場上抽調至潼關戰場。
4門巨大的150MM榴彈炮和200多名專業炮兵以及600炮彈還有一個配屬給他們的防空連12門高射機關炮、乘著火車沿著隴海線一路直達潼關。
當晚,潼關防禦區兩位指揮官就像是迎接自己新娘一樣,不僅親自去迎接這個小小的連級部隊,甚至還為這個炮兵連配屬了一個步兵營外加一個防空連的保衛部隊。
有了唐刀夜渡黃河炸毀日軍一個重型炮台的先例,兩位陸軍中將可對這個位於陣地後10裏外寶貝炮兵連的安全不敢絲毫馬虎。
在炮兵連長抵達前線進行仔細觀察定好自己炮兵連駐地後,三個步兵連560多人用戰壕和沙包工事幾乎將這個同樣位於山坳中的炮兵陣地徹底包圍,蒼蠅或許飛進去沒問題,但人想摸進去那是萬萬不能。
這還嫌不夠,硬是從自己陣地上很稀缺的一個防空營中又抽調了一個防空連8門20毫米機關炮部署在周邊山頭上。
若是不幸被日軍偵察機發現這處陣地並引來大量日機來襲的話,20門20毫米機關炮的火力雖然不夠強大,但絕不至於隻能任由日軍肆虐。
這已經是潼關防禦區目前所能拿得出來的最高規格待遇了,連抽調的那個步兵營,也是28師師長以自己的警衛營兩個連為班底,又從各團抽調了160多名老兵組建起來的。
堂堂陸軍中將師長現在身邊可隻有一個不到150人的警衛連護衛!
軍部不在潼關的樊大軍長更慘,身邊就一個警衛排,若是日軍能像唐刀那樣玩偷襲,不要太多人,隻要一個步兵中隊,就能把潼關地區兩個中方最具份量的頭顱給摘走。
幸好,被唐刀不斷襲擾煩得吃不好睡不香的藤田進現在沒這個心思,他現在最想做的,就是狠狠揮起‘蒼蠅拍’把該死的蒼蠅拍成肉渣!
替他揮蒼蠅拍的執行者叫片山聰,一個急於人生逆襲翻盤的男人。
其實風陵渡周邊的村莊早在一個月前第三師團大規模抵達時,就十室八空,要麼是躲日人躲到更深的大山裏,要麼是攜家帶口乘著羊皮筏子渡過黃河逃難了。
不然的話,大石村炮台的日軍也不會長途跋涉跑到十幾裏外山裏去‘狩獵’了。
想去深山裏尋找中國人的村莊,以屠殺中國村民的方式逼著中國軍隊和他們明火執仗的對陣,去人少了肯定不行,那搞不好自己先變成了肉包子!
但人又不能太多,以免引起更遠方中國軍隊主力的重視。
思來想去的片山聰終於決定,帶上第六步兵聯隊最後的精華,2個步兵中隊外加一個重機槍中隊大約600人,由他親自帶隊去執行師團長閣下交給他的任務。
已經被基本打殘的第六步兵聯隊除了傷員,總共就還有不到700人留守,尤其是前來送行的兩個步兵大隊長一個吊著胳膊,一個頭上纏著繃帶,這讓第二天清晨率隊迎著朝陽出發的片山聰中佐莫名的有一種‘風蕭蕭兮易水寒,壯士一去兮不複還’的蕭瑟感。
寒風中片山聰中佐狠狠地吐了口吐沫,竭力將這種不吉利的想法給摒除於腦後,就大踏步的隨著士兵隊列進了山。
倒不是第六步兵聯隊已經窮得連戰馬都沒有了,但在山中有中國神槍手存在的情況下,騎馬簡直是和主動把軍銜貼腦門上就等被對方爆頭的效果一樣。
別說騎馬了,片山聰中佐連佐官標配的呢子大衣和長筒皮靴以及指揮刀都沒帶,穿的是和普通士兵一般的‘屎黃色’軍服以及大頭牛皮靴。
為了更逼真,已經年過四十的中年男人還不辭辛苦的扛了杆三八大蓋,胸前還裝模作樣的掛了兩顆甜瓜手雷,那一瞬間甚至還讓片山聰中佐夢回青春,兩腿邁得賊有力。
但夢回歸夢回,現實很無力,年過不惑全身負重達20斤的日本陸軍中佐隻走了兩裏山路,就已經累得氣喘籲籲,命令全軍進行第一次休息。
辣眼睛的行軍速度讓在600米外山林裏的龍岩都為之瞠目結舌,這功夫都足夠他跑出去六裏地去,結果日軍還在這塊兒磨蹭,難不成這是他們的戰術?
晚上襲擊日軍,白天則在山區各要道監控日軍動向,這本來就是唐刀製定的作戰方針,隻有如此,才能保證部隊在日本大軍環伺之下的安全。
“日軍有大約600人進山?而且還帶著大量重機槍?”位於15裏地外的唐刀收到和龍岩一起行動的警衛排士兵傳信,眉頭皺起。
第三師團為了對付他,三四千人規模的部隊都動用過,600人算不上多。
隻是為了擴大搜索麵積,日軍基本都以步兵中隊為單位,每個步兵中隊間相隔不會超過400米,這樣既不會錯過搜索死角還可以隨時提供支援,麵對這樣搜索強度,唐刀亦沒有解決之道,隻能向中條山內部撤退,若不是第三軍那個步兵旅出現,唐刀這會兒指不定帶著人都跑到晉南去了。
而像這種攜帶大量重機槍兵力超過600人的集體行動的兵力規模,日軍尚是頭一次,顯然,他們想做點其他不一樣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