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近中午,茅杉和白典出現在市一醫院,第二門診大樓一樓的大廳裏。大廳裏人頭攢動。
“請問外科第三診療室在哪兒?”白典隨手攔住一個急匆匆路過的護士問道。
“外科在二樓,你們自己上去看吧,門牌上有寫。”護士完便跑開了。
從樓梯上去,正對著的便是走廊,走廊兩邊藍色的硬塑膠凳子已經被人坐滿,有兩三個沒有凳子坐的人,斜靠在診室門口的牆邊站著,手上捏著掛號單,每當診室的門被打開,都會伸長脖子朝裏邊望上兩眼。
茅杉和白典緩緩從病人中間走過,不時還被匆忙路過的人撞一下。仰頭查看著每一間診室門邊上掛著的白色門牌。
茅杉一邊走一邊用目光掃過每一塊門牌。她在一間診室門口停了下來,門邊的門牌上豎著印了兩排黑色粗體字:
外科第三診療室
主治醫師:長魚
診室的門是關著的,幾位候診的人圍在門口等待,裏麵應該有病人正在問診。茅杉立在門口,靜靜地等著。白典也走了過來,站在茅杉旁邊跟她一起等著。
一位阿姨叉腰站在門邊,打量了一眼剛剛過來的二人,隨即轉過身去,抱著手臂盯著診室緊閉著的木門。
幾分鍾後,門開了,一位病人在家屬的陪同下從診室出來。茅杉趕緊衝到前麵握住門把手,堵在門口,滿心激動衝裏麵叫道:“長魚!”
坐在電腦前的人抬起頭,看見了門口的茅杉,有些驚訝:“你們這麼早就來了?”
“表妹那邊暫時沒事,我們就先過來了。也不早了,該吃午飯了。”茅杉臉上是掩不住的欣喜笑意。
長魚抬手看了看表,略帶歉意地:“我這邊還有幾個病人,看來要讓你們等等了。”
“沒問題,我跟表妹在門外等著,你不用急的。”
“出醫院正門左轉五十米處有一家咖啡廳,可以喝東西也可以吃午餐。要不你們去那兒等我。醫院人多,空氣不太好。”
“那行,你忙完了就直接過來。”茅杉再次對長魚笑了笑,依依不舍地挪動腳步。她身體還沒有完全離開門口,剛才站在門邊那位阿姨已經等不及地將她擠到一邊,鑽進診室並把門關上了。
狹窄擁擠的街道邊,各種雜七雜八的商鋪錯落不一。大大五顏六色的招牌橫著豎著一個挨著一個,這裏的每一個角落似乎都在向路人宣稱,我是一條繁華的老街。
茅杉和白典站在人行道上,一眼便看見了前方深棕色的咖啡廳招牌。招牌很大,上麵用幾個與招牌底同色係的淺咖啡色細英文字母標注著它洋氣的英文名字。
咖啡廳足足占了四個鋪位,在這種寸土寸金的地方,這麼大的店麵無疑是非常顯眼的。白典推開玻璃門,尋了個靠窗的位置坐下。茅杉跟在她的後麵進去了。
白典叫了杯拿鐵,並向服務員要了個煙灰缸,點起一根煙,悠閑自得的躺在軟軟的皮質沙發上享受午間時光。
茅杉看著桌前那杯免費的淡到沒有檸檬味的檸檬水發呆,時不時會抬頭透過玻璃窗朝醫院方向的街道望上一眼。深邃漆黑的眼眸,包裹著綿延無盡的深意,拾掇著她的所有期待。
不知過了多久,茅杉期盼已久的那一抹清瘦身影終於出現在不遠處的街道上。長魚脫去了白大褂,淺駝色斜條緊身針織衫與棕色闊腿褲相輔相成,暗紅色手提包與坡跟裸靴,複古的色調既優雅又不失簡約利落。
茅杉的眼睛打從長魚出現在街道上的那一刻開始,就一直沒有離開過她。直到長魚走進咖啡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