茅杉無奈地深吸口氣,接起電話。
“喂,杉杉啊,我是媽媽。”打電話的卻不是溫雯。
“媽”
“乖女兒,你剛剛都跟雯雯什麼了?我看這姑娘掛了電話就悶悶不樂的,眼眶都紅了。”
“也沒什麼,隻是讓她保重。”茅杉此時真的是欲哭無淚。
“這樣啊,那等會兒我問問她去。”電話那邊的人思考著,又接著道:“杉杉,媽媽這次去美國要處理些事,可能又有很長一段時間不能來看你了,你要照顧好自己,如果有什麼需要就給媽媽打電話。我聽雯雯你換手機了,沒有媽媽的號碼了吧,來你記一下,1”
電話那邊的女人一個勁兒地著,茅杉卻沒有在聽,她的心思全都在一旁正看著窗外的長魚身上。隻盼著對方能早點完掛電話。
女人終於叨完了,茅衫煩躁地把手機隨手扔進了旁邊的一個空格子裏。哐當的聲音讓長魚皺了下眉。
摸不透的無措感覺讓茅衫感覺很不好。
非常不好。
沉默的二人到了區,長魚等著茅衫熄了火才一起下車,往電梯的方向走去。
“茅杉,你去我家吃飯嗎?”長魚突然淡淡地問道。
“恩,去!”自從茅杉接了溫雯的電話,長魚在車上就一直悶悶的,她正愁怎麼跟長魚話呢,沒想到長魚竟然主動開口了。
不過茅杉這口氣舒得似乎有些早了,因為長魚問完這句話,便又恢複了之前的沉默。
打開門,涼風撲麵而來,長魚先走了進去,她隱隱覺得有些不太對勁,有什麼地方好像不一樣了。四下看了看,並沒有發現什麼不對勁的地方,長魚搖了搖頭,自嘲地笑了一下,走到客廳把包放下,轉身去了廚房。
茅杉跟在後麵也進去了,她現在是長魚家的常客,所以門口專門有一雙她的專用拖鞋。
這頓飯吃得也是極悶,長魚一直沒有再跟茅杉話,是因為那通電話嗎?茅衫本就是那樣的性格,這也正常,可是她為什麼對自己那麼好,好到根本就逾越了朋友的距離。長魚不斷安慰著自己,雖然在感情上比較空白,可是也不傻。她心裏的矛盾在糾結著,再也不像過去的心如止水。
多年的獨居生活讓她練就得內斂而隱忍,平和且溫婉,可是每當麵對茅衫,她卻似乎有無窮的力量想從某個地方使勁鑽出來,赤裸裸地坦呈在茅衫麵前。繼而再從那雙深邃的墨黑裏麵,看到自己過去從未感受過的疼惜。
她討厭這樣的自己,更害怕這樣的自己。
雖然她們倆平時話本來就不多,可是不知怎麼的,茅杉就是覺得今壓抑得很。她當然不知道,長魚正百轉千回的心思。
長魚在廚房洗碗,茅杉一個人坐在沙發上看電視,這樣一幅畫麵,怎麼看,怎麼都覺得溫馨。
外麵的雨聲漸漸了。就著光,茅杉瞥見不遠處的地板上有一滴水漬,她從茶幾上抽了兩張紙巾,蹲過去將水漬擦幹淨。正欲起身,見前麵陽台門口還有幾滴,於是蹲著往那邊挪了幾步,想把水漬一一擦去,可是水漬越往陽台走越多,陽台上的,已經不是水漬了,是一灘積水。
茅杉站起來,對著大打開的窗戶歎了口氣,長魚竟然忘記關窗戶了,這麼大的雨,難怪屋裏這麼多水。她走過去把窗戶關上,從衛生間拿來拖布把這灘水給拖掉了。
茅杉洗了拖把從衛生間出來,長魚已經收拾完了,斜靠在客廳看新聞聯播,肌膚如雪,眼波粼粼,黑發盤繞在脖頸間,氣韻優雅如一幅淡遠空寂的潑墨畫。
“長魚”茅杉收了神走過去,坐到長魚旁邊,不自在地開口道。
“恩。”長魚盯著電視,頭也沒回,睫毛卻不自覺地動了動。
“我已經把那個號碼刪了。”
“刪它幹嘛?”長魚遲疑了一下,問道。雖然茅杉沒有明是什麼號碼,但長魚還是一聽便懂了。
“我見你不喜歡那個備注,所以就刪了。”
長魚點點頭,表示知道了。她覺得應該點什麼,但是始終沒有出口,是該大氣的告訴茅衫,這個是你的朋友和我沒有關係你自己留著就好不用管我?還是我看著那個單詞就覺得刺眼聽著她楚楚可憐的語氣就覺得煩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