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應了一聲,繼續觀察屋裏的一切,抬眼間,又看向阿普神像。
細看之下,我發現神像嘴裏好像含著啥東西,再走近一些,才看清有半截蠱蟲露在嘴外。
“春草婆婆給神像喂蠱蟲?”這話一出,我自己都覺得不可思議。
阿普是湘西大苗山的祖先,也就是趕屍人的鼻祖,他臨終前在自己的血脈族人中傳下兩種術法。
其中一種就是蠱術,隻傳女子;另一種是巫術,與蠱術相反,傳男不傳女。
所以,蠱巫同屬一宗,像春草婆婆這樣的養蠱人,在自己家供奉阿普神像是很正常的事。
隻是,春草婆婆為啥給神像喂蠱蟲,這裏麵有啥講究?
我問樓湛天,他說丘水寨的人認為給阿普神像喂蠱蟲,會讓阿普更佑他們蠱道一脈。
無稽之談!我甚覺無語,還想研看屋裏其他東西,春草婆婆就回來了。
春草婆婆還換了一身裝束,起初把我嚇了一大跳。
她原本是做尋常老人的裝扮,這會,倒用黑衣把自己緊緊包裹住,身上飄著一股香草熏過的味道。
春草婆婆還在眼皮上塗了朱砂一樣的紅色,顯得有些怪異。
她手裏拿著一隻水晶製成的盒子,盒裏裝了一隻和之前看到的假聖王蠱一模一樣的蠱蟲,但體型小了很多。
“這是真的聖王蠱?”我麵露疑色道,挺擔心春草婆婆耍陰招的。
“當然是真的。”春草婆婆笑了笑,把盒子遞給樓湛天,意思要他檢查。
樓湛天接過盒子,仔細檢查一番,對我點頭。
“現在開始?”我問道,春草婆婆這個裝束,應該是準備要給我清除鬼毒了?
我猜得沒錯,蠱不僅可以害人,也能救人,因為丘水寨沒有巫醫,求春草婆婆治病的人不少。
每次用蠱救人,春草婆婆都會換上這麼一身裝束。
“你身上的鬼氣太重,會影響聖王蠱清除鬼毒。”春草婆婆對樓湛天道,言下之意,不讓他在場觀看。
“無妨!”樓湛天冷笑一聲,把鬼氣全收斂起來,不顯出半點。
春草婆婆無話可說了,她讓樊絡寧端了一盆山泉水來,讓我把腳泡進去。
她拉過我的手,探了我的脈之後,瞬時大驚,“你服用了金玉丸?”
我倒忘了這事,不想,被春草婆婆探出來了,一時無可辯駁。
要知道,金玉丸也是丘水寨的至寶,失竊一百多年,如今卻被我吃進肚子裏。
樓湛天不見半點心虛,還坦然反問,“又如何?”
春草婆婆臉色凝重,歎了口氣,“都過了一百多年,現在追究也沒意思!”
隨即,她把聖王蠱放在我腳背上,接下來的一幕,令我震驚不已。
聖王蠱居然縮成一粒小黑點,自動鑽進我腳裏。
我頓覺腳裏又癢又疼,仿佛感覺到血被吸走時的竄動。
春草婆婆按住我的腳,口裏默念著一段我聽不懂的咒語。
過了一會,從我黑腫的腳上泌出一層黑油油、又透著血絲的液體,很快,就把盆裏的血染成黑紅色。
我服用過金玉丸,聖王蠱有春草婆婆的控製,隻吸出鬼毒、沒吸我的血。
不然,以聖王蠱喜食人血的特性,非把我的血吸幹不可。
我一邊忍著不適,一邊要防著春草婆婆趁機動手腳。
突然,春草婆婆停止念咒,難以置信看著我。
我皺眉,問春草婆婆,“你咋了?聖王蠱出問題了?”
春草婆婆很快就斂起震驚的表情,我似乎看到她偷偷把右手縮回袖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