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蝶之變(1 / 3)

李鎖南連忙勸道:“恩公,不可如此,若非張士奇搭救,如夫人阮氏和小姐大妹,已經落入金冠之手,恐怕早就讓”。

言止而意至,袁崇煥聽得明白。

祖大壽一喜,回身說道:“稟報大人,聽說金冠給張士奇的軍令中,特意命他務必取回阮氏;因為私放阮氏,張士奇差點讓金冠一刀給剁了,此事萬目共賭,大人不信,可以差人去問”。

生而為人,自當仁心待人;但人世間又有四大恨不在溫情之列,分別是殺父之仇、奪妻之恨、亡國之奴、滅門之禍。

四者但有其一,就隻有不共戴天。

袁崇煥恨得咬牙切齒:“好你個金冠,竟敢打我夫人的主意,不把你這個監守自盜的畜生當眾法辦,老子就不姓袁”!

祖大壽貌似痛心疾首:“搜集國賊金冠的貪腐罪證一事,祖某願意代勞”!

袁崇煥一擺手:“不勞複宇操心”!

祖大壽略顯失落,拉著李鎖南告退。

袁崇煥又道:“管好祖大弼,他若是敢傷張士奇的性命,老子饒不了他”。

祖大壽拱手一笑:“豈敢”?

步出衙門,祖大壽對候在門口的祖大弼和曹文詔說道:“卸張士奇一條大腿,敢在老夫頭上撒尿,就得付出代價”!

祖大弼極為不滿:“大哥,張士奇欺我祖家太甚,隻取一條腿豈不便宜了他”?

祖大壽一擺手:“隻能說這小子命好,陰差陽錯,放了袁崇煥最喜歡的美妾阮氏,成了袁崇煥的恩公,卸一條腿罷了”。

曹文詔聞言一愣:“大人,莫非給金冠舉薦張士奇;慫恿阮氏同船南下天津送信,都在大人您的算計之內”?

祖大壽瞬間變臉:“不許胡說”!

然後接過韁繩,翻身上馬回府,祖大弼連忙追了上去:“關外這麼大,你讓我上哪兒去找張士奇”?

祖大壽罵道:“蠢貨,問曹文詔去”。

曹文詔近前一笑:“遼東雖大,不需要路引和牌票就能安身的地方,又有幾個”?

祖大壽恍然大悟:“我明白了,張士奇一定是逃往草原,或是投奔後金去了”。

曹文詔搖頭:“是高台堡”。

天朝大明的路引和牌票,隻限製明人,東虜和西夷卻準予橫行無忌,就算他們奸淫擄掠劫財殺官,朝廷也會擺出一副上國的姿態從輕發落,甚至以德服,人不予追究。

這就是荒誕,萬惡的舊社會!幸好還有新中國,外國人的超國民待遇得以休矣。

果然不出所料,張士奇去了高台堡。

沿嵬濟河一路向北,朵顏衛和南喀爾喀的夷丁隨處可見,不論什麼身份,都可以在明境橫行無忌,還可以在朝廷官辦的驛站裏白吃白喝,甚至勒索財物。

一打聽,夷丁最多的地方,是遼東的邊貿互市重鎮,由廣寧衛指揮使張弘謨帳下的都司楊友誠把守的高台堡,這裏魚龍混雜,可朝廷駐軍隻有七百,楊友誠誰也惹不起,誰也不敢查,這裏就成了避難者的天堂。

張士奇打算去高台堡招幾個夷丁撐臉,如此才能在遼東暢行無礙。

近年來天災頻發,遼東久旱,塞外草原更是厲疫橫行,遼東的牧民和百姓,甚至在關的援遼客軍,生存皆無以為計,易子而食或是賣妻鬻女,插標自售者不在少數。

中秋邊市還未開放,可高台堡備北橋的兩腳羊市,早已行道紛紛,有各部蠻兵和漢民叫賣牲口和婦女,還有許多邊將和小吏,稇載糧米軍械和馬匹,沿街兜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