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竇清延看著傅婉書若有深意地頷首嗯了一聲。
竇雋容微微勾唇,輕輕掃了一眼兄長的神情,又立即垂下了雙眸。
“傅,傅小公子,你……”鄧祥雖然穿著寬袍大袖的書生衣裳,舉止間仍不改豪放,指著傅婉書一臉驚訝地喊了一句。
鄧吉側過頭冷冷瞧了他一眼,他又立馬噤聲,眼底的波濤卻沒止住。
原來,傅小公子真的是個女子!
鄧吉看見傅婉書一襲藕荷色襦裙,立即又朝正廳看去,看見竇清延端坐在廳中央,眉頭皺得更緊,袖子裏的手也握起了拳。
“長公主的待客知道,真叫本將軍長了見識。”鄧吉大跨步走近正廳,鐵青著臉說了一句。
竇雋容淡淡一笑,饒有意味地看著他身上的袈裟,緩緩說道:“鄧將軍征戰沙場,殺戮太多,應該多穿穿袈裟去身上的血氣。”
這話說的屬實難聽,鄧吉冷哼一聲,說道:“長公主一肚子的陰謀詭計,才是該多念念佛經。”
竇雋容沒想到他會這麼說,挑了挑眉,看向竇清延說道:“皇兄,你看,北秦的將軍都如此伶牙俐齒呢。”
“嗯,不過朕覺得更有趣的是北秦的才子。”他頓了頓,目光在傅婉書身上迅速遊移了一遍,又道:“竟真是個女子。”
傅婉書坦蕩地站在鄧吉身後,任他打量,竇雋容知道她的身份,她也知道自己遲早會有這一天,隻不過,這場麵著實有些滑稽。
她看著鄧吉的袈裟,忍不住伸手扯了扯他的袖子,鄧吉立馬回頭,臉色柔和下來,問:“怎麼了?”
“你記不記得,咱們在崇古寺的時候,你也穿過袈裟,那時候還覺得你穿袈裟也是俊朗的,怎麼如今穿上他們南梁的袈裟竟如此……不好看。”傅婉書看著與鄧吉氣質極其不符的大紅袈裟,小聲笑了笑。
鄧吉聞言忍不住也跟著笑了笑。
竇清延看他二人旁若無人的模樣,有些不悅起來,沉聲問:“你身為女子,卻扮成男子進宮,可知自己已經犯了欺君之罪。”
傅婉書聞言有些莫名,欺君之罪?你又不是我們北秦的皇帝,管東管西還管我女扮男裝了?
但她也知道,此時自己身在南梁,不能不謹慎小心,所以連忙又躬身行禮,說道:“小女常年在外行走,穿女子衣裙多有不便,所以才穿了男子服飾,北秦皇帝和家父都是知曉和應允的,若是讓陛下誤會了,還請陛下見諒。”
竇清延聽她這麼一說,險些氣得笑了出來,忍不住往後挪了挪身子,右臂杵在了圓形梨木椅的扶手上,無奈地扶了扶額頭。
她說的對,她是北秦的人,自己管不著她。
“兄長,聊了這麼久,該說說正事兒了。”竇雋容見他一時無言,遂打破沉靜,主動開頭說道。
“好,叫楚定賢過來吧。”
竇清延坐正身子,又恢複成了那個在朝中文武大臣麵前的皇帝模樣,威嚴十足。
“鄧將軍,你們幾位也快些坐下吧,一會兒定賢過來,咱們也該有個了斷了。”竇雋容雖然是朝著鄧吉說的,眼睛卻深深看了看傅婉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