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陽市,夏家。
自五年前被趕出京都,曾經輝煌一時的夏家就此沒落。
有道是樹倒猢猻散,牆倒眾人推。
夏家的極速衰落讓燕秦桑深刻領悟到什麼叫做現實,什麼叫做人情淡薄。
冷暖?嗬,自知。
她並不是見錢眼開的拜金女。
當年更不是因為金錢選擇了“財大氣粗”的夏家。
真要細算起來,隻能在合適的時間裏遇到了她認為還算合適的人。
可惜啊,這所有的“合適”在婚禮結束的那變得不再合適。
甚至讓她有了想要離家出走遁入空門的衝動。
就像是去年夏穿過的那雙限量版高跟鞋,初看之時滿心歡喜,愛到了極致。
卻因為鞋身偏窄無法入腳。
即便強行穿上,也會磨起血泡。
外在光鮮,疼的卻是自己。
燕秦桑恨過白澤,恨他的一時衝動,恨他的不留情麵。
恨他毀了夏家,毀了自己的幸福。
她一樣恨過吳威,恨過商雲晞。
都是交情不錯的朋友,為什麼他們眼裏隻有陳安?
為什麼他們就不能看著自己的麵子大度一次?
將心比心,那一是她人生最重要的時刻呀。
夏家被趕出京都,家破人亡,她這個剛入門的兒媳還有好日子過嗎?
沒有。
毫無懸念的結局。
因為在夏家所有族人眼中,這一場滅頂之災都是因她而起。
解釋不清,解釋不了。
洞房花燭夜的當晚,她一個人坐在房間裏淚流滿麵,似個傻子渾渾噩噩。
她的丈夫,夏家二公子夏長璽連看都沒有看她一眼,更別提碰她了。
那夜裏,辱罵陳安的夏普死了。
死的很痛苦,很詭異。
沒人知道凶手是誰,但似乎誰都知道夏普因何而死。
淩晨三點,夏長璽走進了婚房,什麼話都沒有。
他麵無表情的看著淚痕未幹的新婚妻子,狠狠甩了她一個耳光。
那個耳光,即便是五年後的今,燕秦桑回憶起的時候仍然感覺很痛。
痛到心如死灰,痛到旋地轉。
一後,夏家家主夏國風遭遇車禍,昏迷不醒。
夏家在京都各方勢力的打壓下“潰不成軍”,不甘卻又不得不認輸。
夏家退出了京都,苟延殘喘的來到雲陽市。
這個連地級市都算不上的三線城市。
燕秦桑身為夏家兒媳自然是要跟著夏家的腳步走。
她刻意的討好夏長璽,放下燕家大姐的架子卑微的去和夏家族人解釋。
隻求換來他們的“原諒”。
隻求他們能“分辨黑白”,不要將無辜的她定下“莫須有的罪名”。
畢竟她已為人妻,畢竟這是她自己選擇的丈夫。
畢竟,她還想好好的生活下去。
然而燕秦桑失敗了。
別那些夏家族人恨不得打死她,就是夏長璽看到她都顯得極為厭惡。
那厭惡的眼神態度,就像是就餐時看到了一坨屎。
令人反胃,令人作嘔。
她在他的眼裏再也看不到婚前他追求她時流露出的那種愛慕,那種寵溺。
那種遷就,那種嗬護。
那無微不至的關懷。
那一刻,燕秦桑明白了。
她回不去了。
夏長璽也回不去了。
她行屍走肉般的走進房間,坐在梳妝台前哭的撕心裂肺。
她望著鏡子裏的自己,突然覺得無比的陌生。
她不知道自己該怎麼做,該如何解開眼前的困局。
她想找人商量,想找人傾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