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堯沒有說話,隻是淡淡笑著望向那名掌櫃,他看得出,在這裏真正做主的並不是幽冥,而是那名掌櫃。

那名掌櫃沉下了眼瞼,臉上的神色微微變化,似在進行激烈的思想掙紮,不知過了多久,那名掌櫃終於下定了決心:“蕭公子,這筆交易可以做,但是,條件需要改一改,你告訴我們那人是誰,你和沈宮主之間隻能有一人走出太陰山,你們可以討論一下,誰走誰留。”

太陰山的秘密不能泄露,你們兩人離開的也好,留下的也罷,都絕對活不過今天……

掌櫃的這麼做自然有他的目的,沈雪寧與蕭堯的武功都不錯,如果他們兩人在一起並肩做戰,恐怕會很難對付,如果兩人分開了,要殺掉他們就容易很多,如此一來還能得知那名想坐收漁翁之利的人,一舉兩得……

“師兄,這件事情與你無關……”

“你想讓為兄離開。”蕭堯語氣冰冷,邪魅的眸底隱有寒光閃現:“如果為兄怕死,今天就不會來到太陰山……”

“我不是這個意思。”沈雪寧語氣平靜:“我的意思是說,師兄與這件事情無關,你提的意見暫時保留,不如掌櫃先聽聽我的處理方法。”

師兄的提議是不錯,可是這掌櫃修改的條件對我們太不利了,以歐陽睿做事的風格,有人知道了他的秘密,他是不會留下活口的,如果我和師兄一旦分開,不是在救任何人,反而給了他們刺殺我們的最好時機……

“沈宮主請講。”整座太陰山都是我們的人,我看你們還能玩出什麼花樣來。

沈雪寧能想到的這些,蕭堯也早已想到,隻是當時他以為沈雪寧為了不牽連他而自願留下,所以非常氣憤,自然未向沈雪寧解釋這些,但以沈雪寧的所做來看,是自己錯怪她了。

明月曾經說過,這個沈雪寧聰明異常,能力非凡,以蕭堯對明月的了解,他從未看錯過人……

“給我與師兄一次機會,也給你們一次機會,先放我們離開,以三柱香為期限,三柱香內你們不得派人追趕,三住香後方可動身,如果在我與師兄下山前你們能抓到我們,那我們兩人任憑你們處置,但如果你們抓不到我們,就要放我們離開這裏,不知掌櫃意下如何?”沈雪寧實在不知道如何稱呼那個人,上次見他時他是掌櫃,就暫且稱他為掌櫃吧。

掌櫃低下了頭,眉頭微皺,似在思索要不要答應沈雪寧的條件:“掌櫃,這筆交易很劃算,縱使沈雪寧與蕭堯輕功再高,也絕不可能在三柱香的時間之內飛出太陰山。”

‘更何況,這太陰山上四處布滿了咱們的眼線,就算在這三柱香的時間內我們不派人追趕他們,他們的一舉一動也全在我們的掌握之中。’

後麵幾句幽冥沒有說出來,用傳音入密向掌櫃分析,沈雪寧與蕭堯的武功都在那掌櫃之上,所以幽冥的話一字不差的落進了兩人耳中,傳音入密,用了也等於沒用。

幽冥所想到的這些沈雪寧與蕭堯早已知道,沈雪寧之所以提這麼優厚的條件,無非是想讓掌櫃的答應放他們離開,隻要脫離了他們的視線,她就有辦法逃離這裏。

果然不出所有人所料,那名掌櫃思索過後,做出了決定:“好,在下答應你們,以三柱香為期。”

目送沈雪寧與蕭堯走出一段距離後,確定他們兩人已聽不到自己的談話,掌櫃側目望向幽冥:“幽宮主,你確定他們兩人走不出太陰山?”

幽冥立於原地未動,目光仍然望向兩人離去的方向,冰冷的眸底閃著嗜血的光芒:“放心,本尊在所有下山的路上都擺了陣法,蕭堯與沈雪寧都不懂術法,即便他們躲過了你們的追擊,也絕對逃不出我的迷幻陣。”

這邊,沈雪寧與蕭堯不快不慢的悠然趕路:“師妹,你怎麼一點兒都不著急?”

“三柱香的時間我們根本走不出這裏,急也沒用。”沈雪寧語氣平靜:“再加上幽冥又精通術法,說不定我們走著走著,就走進了他擺的某個陣中……”

“那依你的意思,我們就坐在這裏等死。”其實蕭堯心中早已有了一條完美的逃離方法,隻不過,他想考驗一下沈雪寧的聰明才智是否如明月所說的那麼厲害,所以事事讓沈雪寧做主,如果她的方法行不通,再用自己的也不遲。

“當然不是,師兄,你知道我們當務之急所要做的事情是什麼嗎?”沈雪寧停下腳步,側身望向蕭堯。

蕭堯在看到沈雪寧黑漆漆的,都已看不出原來模樣的小臉時,本想大笑,可為了不打擊沈雪寧,他強忍著笑意,漫不經心的回答著:“找個地方躲起來,等他們戒備鬆懈時我們再離開。”

沈雪寧輕輕搖了搖頭:“不是。”

“那就是殺掉他們其中的兩名殺手,然後我們偽裝成他們,再伺機離開?”

沈雪寧再次搖頭:“也不是。”

“那為兄就不知道了,請師妹明示。”蕭堯目露疑惑。

“找個地方讓我洗把臉,我現在這個樣子,怎麼見人。”說著,沈雪寧轉過身快步向前走去,她來的時候曾經看到過一處小水坑,裏麵的水十分清澈。

訓練殺手的山洞口擺著兩張躺椅,那名掌櫃坐在躺椅上,目光微沉,略帶焦急,而幽冥則躺在其中一張躺椅上,悠閑的吃著水果,時間不長,一名黑衣人快速跑了過來:“怎麼樣了?”掌櫃麵色微沉:“他們現在到了哪裏?”

“回護法,蕭堯與沈雪寧此時已到達正南方五百米處的一條小河前……”

“這麼長時間才到了那裏,他們的速度也太慢了吧。”幽冥吃下了一顆葡萄:“這兩人真奇怪,離開這裏後他們不是應該運用輕功飛速逃離嗎……”

“回幽宮主,沈雪寧與蕭堯並未運用輕功逃離此地,而是像散步一般悠然前行。”那名黑衣人據實稟報。

“那他們現在在做什麼?”幽冥心生好奇:一柱香的時間已過了三分之一,他們才走這麼點路,是不是明知自己不可能走出太陰山,所以放棄了……

“回幽宮主,他們正在河邊為沈雪寧清洗臉上的黑色……”

“原來如此。”幽冥恍然大悟,眸底閃過一絲不屑:“這個臭丫頭,死到臨頭了竟然還這麼愛美……”

小河邊,蕭堯將一條絲帕打濕,緩步走回沈雪寧身邊,沈雪寧正欲接過絲帕,冷不防蕭堯已越過她的小手,徑直用絲帕輕輕為她擦拭著臉上的黑色,絲帕所過之處,露出沈雪寧白皙細滑的皮膚。

此時的兩人相距很近,山林中很靜,彼此之間能夠聽到對方的心跳聲,熟悉的陽剛之氣縈繞鼻端,蕭堯溫熱的呼吸噴灑在她頭發上,沈雪寧有些不太自然:“師兄,讓我自己來吧。”

說著,沈雪寧伸手去接蕭堯手中的絲帕,卻被他巧妙的躲過:“這裏沒有鏡子,你看不到自己的樣子,怎麼擦去臉上的黑色。”

“前麵有水,我可以在裏麵看自己的倒影。”沈雪寧爭辯著。

“水麵有波紋,你看不太清。”沈雪寧四下觀望著連樹葉都不動一下的環境:這裏連一絲風都沒有,水麵哪來的波紋……

脖頸處傳來一陣清涼沈雪寧刹那間回神,卻見是蕭堯拿著絲帕在為她擦拭沾染上黑色的脖頸,想到脖頸上有獨孤絕製造的傷痕,沈雪寧猛然伸手搶過了蕭堯手中的絲帕:“師兄,還是我自己來吧。”

蕭堯先是一愣,隨即好像明白了什麼,便不再堅持,邪魅的眸底閃過一絲戲謔:“也好,為兄去前邊洗洗臉,提提神。”

沈雪寧身上的衣服也全沾上了黑色,望著已看不出原色的外衣,沈雪寧輕歎一聲,甩手脫下扔到了一邊,裏麵的這層衣服也被染黑了大片,沈雪寧一並脫了下來……

當蕭堯洗完臉轉過身後,沈雪寧身上脫的隻剩下了白色的裏衣:“師妹,你幹什麼?”伴隨著一聲驚呼,蕭堯修長的身影瞬間來到了沈雪寧麵前,纖手輕揚,一件帶有蕭堯身上特有氣息的白色外衣披到了沈雪寧身上,上麵還留有蕭堯暖暖的體溫:“誰讓你在這裏脫衣服的?”蕭堯語氣微慍,眸底隱有怒火顯現。

“師兄,你幹嘛這麼緊張,這些衣服都已經髒了,根本不能再穿了,自然要脫掉……”沈雪寧說的輕描淡寫,她身上的白色裏衣是絲綢織出,就像現代的襯衣一樣,再加上裏衣內她還穿了肚兜,和她在現代所穿的那些樣式簡單,卻高貴典雅的裙裝,晚禮服比起來,這根本不值一提。

在蕭堯的外衣披到沈雪寧身上時,她隱隱聞到了獨孤絕身上所特有的淡淡龍涎香,可待她凝神細聞時,卻是什麼也聞不到了……

“你一個女孩子家,怎麼能在這荒郊野外隨隨便便寬衣解帶,如果被不懷好意的人看到……”

“師兄,我早就仔細觀察過,五十米內除了你我之外,絕對不會再有第三個人。”沈雪寧自信滿滿:這古代人還真是保守,衣服穿的裏三層,外三層不說,扣子還十分難解,害她每天起床,休息時都要在解扣子上浪費半天的時間……

沈雪寧說這番話無非是想讓蕭堯寬心,可是,不知這蕭堯是真不明白,還是裝不明白,戲謔的目光將沈雪寧上下打量一番:“師妹,如此說來,你是為了師兄才在此寬衣解帶……”

望著蕭堯那張離她越來越近的俊臉,沈雪寧無奈的歎了口氣:江山易改,本性難移……

就在蕭堯性感的薄唇快要碰到沈雪寧的櫻唇時,沈雪寧氣吐如蘭:“師兄,三柱香的時間已經過去半柱多了,如果你想活命就離將頭轉向其他方向,同時將你放在我腰上的手拿開,如果你想死在這裏的話,就請繼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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