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儉嘴角抽了抽,心裏暗罵頡利一聲無恥後說道:“頡利可汗之言恕本特使不敢苟同!你突厥的可敦就是妻子、王後的意思,而你如今又聲稱要娶我大唐公主為妻,豈不是無恥至極?”
頡利被唐儉說得一愣,一時間無言以對。他用眼角斜向趙德言,意思是讓他出麵教訓一下這個唐朝人。
趙德言心領神會,對唐儉傲慢的拱了拱手:“唐使此言差矣。且不說你們漢人那裏便有正妻和平妻之分,我突厥也有可敦和正妻之分。可敦管理著族人的方方麵麵和宗族的祭祀活動,妻子負責教育繼承人和各國使節的來往。可以說,可敦是可汗的管家,正妻才是可汗的門麵,一個管內,一個管外,互不衝突,而妻子比可敦更尊貴!”
“是嗎?你趙德言這樣評價東''突厥汗國的可敦,而且把她的地位貶得如此之低。你可洗幹淨脖子了?”
“這就不由唐使操心了!”
“哼!你才來東''突厥幾天啊?就這麼了解東''突厥人的習俗了。你可還記得家中的母親、兄弟、親戚,可還記得家鄉的習俗?”
“當然記得!我現在是突厥人,我的家鄉就在東''突厥,剛才我所說的就是我家鄉的習俗!”
“趙德仁!別在這裏胡攪蠻纏。你終究是一個漢人,現在隻不過是東''突厥的一條狗而已,你代表不了東''突厥汗國!”
“哈哈哈……”
“你因何發笑?”
“我笑你太無知,我從沒說過我要代表東''突厥汗國,更沒說過我是漢人。我如今是突厥人,三年前,頡利可汗為表彰我的忠心,便賜我突厥人的身份。”
“哈哈哈……!”周圍的胡將聽到趙德言這樣說,都不由得大笑起來。趙德岩也跟著笑了,但那些胡將卻笑得更歡了。
唐儉看著那些胡將嘲諷般的笑容,又看看趙德言那狂妄的表情。他終於明白是啥意思了?也跟著哈哈大笑起來。
這下反倒是趙德言等人愣住了,他們不明白唐儉為何發笑?
“唐使為何發笑?”
“我笑你!哈哈……”
“笑我?哼!”
“得魚而忘荃,得意而忘言。何解?”
“唐儉,你,你,哼!不要在這裏乘口舌之欲。”趙德言氣得要吐血,他自然明白唐儉這句話的意思。
這句話出自《莊子??外物》,意思是說,捉到了魚,就忘了魚蔞,有出息了,就忘了培養他的地方。趙德言生在漢地,長在漢地,卻跑來突厥自稱突厥人,這就是典型的忘恩負義啊!
唐儉捋著胡須眯著眼,嘴角含笑道:“我怎麼乘口舌之欲了?我隻是在罵你數典忘祖、忘恩負義而已。你說你自己是突厥人,可你身邊的胡人卻不這麼認為,聽聽他們剛才那諷刺你的笑聲就可知道,你在這裏混得有多麼不堪!哈哈哈哈……”
經唐儉這麼一點破,趙德言才豁然開朗。他終於明白了這些該死的胡人,每每在他自稱突厥人的時候,他們才有那些詭異的笑容。自己總以為是他們在嫉妒羨慕恨,原來是……
“唐儉,你……噗哧!”趙德言被唐儉說得一口老血噴射而出,便向後麵倒去。眾人瞪大了眼睛看著唐儉,半響之後,頡利才陰沉著臉叫一旁的隨從,將趙德言拖下去救治。
頡利目露凶光的盯著唐儉:“本可汗終於領教了唐使的伶牙俐齒,既然這事談不攏,那就先擱置吧,咱們進行下一項。”
唐儉微微一笑,摸了摸胡子說道:“請頡利可汗明示。”
“咱們就談談撤軍和邊界劃分的事吧!”
“我想,這就沒必要談了吧?”
“唐使這是啥意思?”
“我大唐已經占據東''突厥的全部國土,唯獨這磧口沒有占領。如果可汗不介意的話,磧口及周邊十裏內為你東''突厥國土,十裏外的所有地方為大唐國土吧!”
“唐使好大的口氣,你也不怕閃了舌頭。我東''突厥國土並不比你大唐少,你大唐就是這樣其辱人嗎?”說話的是沙缽羅將軍。
唐儉微微一笑:“敢問這位將軍為何方神聖?”
“我乃沙缽羅小可汗蘇尼失之族弟,蘇利失是也!”
“哦,略有耳聞。聽說惡陽嶺之戰後,你沙缽羅被當了替死鬼,還有幾個人被當做了血食,不知是何味道?”
“你,你……”蘇利失被唐儉懟得啞口無言。
唐儉的意思很簡單,就是說你蘇利失隻會給頡利當替死鬼,而且族人還被殺了吃肉。而你屁都不放一個,還有什麼資格來說我?
蘇利失當然聽得懂了唐儉話裏有話,但唐儉說的話卻是事實。他也明白自己的部下給執思失力當了替死鬼,但這有什麼辦法,隻能打碎牙往肚子裏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