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子在霓虹燈下飛速行使,車裏的氣氛有些壓抑。
莫蕭霆一邊開車,一邊看向副駕駛座上的阮蘇棠,那人低著頭安靜地坐著,手指在一起絞動,呼吸聲逐漸的急促。
莫蕭霆將車停在一旁,心疼的拉拉她:“蘇棠,你怎麼了?”
阮蘇棠搖搖頭,潔白的手臂上,卻突然被淚水打濕。
回來了,回來之後,她要麵對的還有很多。
公司被收購,父親因憤怒而引發心髒病複發,母親重病,卻因為得知自己的狀況,而氣急引發病因而去世。
這一切,都是自己心心念念的男人親手做的。
包括自己肚子裏的孩子。
阮蘇棠的手指輕輕撫向自己的腹部,眼淚更是肆虐不已。
那是她的孩子,她世界上唯一的親人,毀在了他們的手上。
她怎麼能不恨,怎麼能不恨!
“這次回來,是近期不打算離開了吧?”莫蕭霆轉移了話題。
“對。”阮蘇棠小臉上像是水洗過一樣,通紅的眼睛裏,是無與倫比的堅定。
“那你打算怎麼辦?”
“我要報仇。”阮蘇棠像是涅磐重生的鳳凰,渾身上下都透露著鋒芒與新生,她緊緊攥著手指,小小的身體不停的亂抖:“我要奪回我失去的一切,我要報複肖執堂!”
莫蕭霆將手指放在她的肩膀上,試圖讓她冷靜下來。
“好,我會幫你的。”
三年前莫蕭霆說過他會幫助阮蘇棠,三年後亦是如此。
他會盡自己最大的能力,保護,幫助阮蘇棠。
瘋狂的將車開到最大碼,肖執堂在這個熟悉的城市裏穿梭,回到了曾經最熟悉,也是最討厭的家。
打開家門,微微帶著酒意的肖執堂跌跌撞撞的推開了門,習慣性對著裏麵喊道:
“我回來了,蘇棠?”
空蕩的房間裏,沒有任何人能夠回答他。
似乎是習慣了沒有人回答,肖執堂將領帶扯開扔在沙發上,自顧自的走進浴室,看著空蕩蕩的浴缸,肖執堂帶著醉意的眼睛笑起來:“蘇棠,你是不是又生氣我喝酒了,所以不給我放洗澡水。”
依舊沒有人回答他,他將外套脫下來掛在了衣架上,彎身將水放好。
“蘇棠,不要生氣了好不好,我放水,你洗澡好不好?”
“蘇棠,你不要生氣,原諒我吧。”
肖執堂低喃又溫柔的嗓音在浴室裏緩緩響起,帶著一股子執拗和痛苦。
突然,他猛地站了起來,一把撐在洗臉池上,看著鏡子裏的自己,臉上麵容陡然變的憤怒,巨大的憤怒燃燒著他。
他的眼中噴薄的是恨意,是對自己濃濃的恨意。
驀然,他抬起拳頭,看著鏡子中的自己,三年前的事情一幕一幕的閃過。
他狠狠的朝自己砸了過去。
“啊——”
砰!
玻璃碎在地上,劈裏啪啦,血跡順著洗臉池流下來,血紅一片。
肖執堂血紅的眼睛掙紮著悔恨和痛苦,今天看到阮蘇棠的那一刻,就注定他不能夠冷靜下來。
三年前的一幕在眼前閃現。
阮蘇棠流產之後,他因為愧疚不敢去看阮蘇棠,甚至說不敢看到阮蘇棠看到自己的眼神。
他提前從公司回來,連日來的加強工作,他好不容易將阮蘇棠從腦海中拋出去。
走到門口,還未進去,便聽到裏麵傳來母親的聲音。
“是你害了蘇棠,你可是她妹妹,當初那個筆記本明明是蘇棠的!”
阮婷昕冷笑,瑟骨的冷笑讓人渾身發麻。
女人逐漸狂笑起來:“是啊,我就是見不得阮蘇棠好,當初那個記錄了你們肖氏集團的財務問題的筆記本,是我姐姐做的,不過她做這些不就是想和肖執堂在一起嗎,我就是看不慣她好,所以我偷了筆記本給了肖執堂,所以肖執堂愛上我了,他為了我毀了阮蘇棠,害死了阮蘇棠的父母,你瞧瞧你兒子對我多麼好?!”
門被肖執堂大力的打開,阮婷昕恐懼地看著肖執堂冷冽的雙眼,雙腿一軟,倒在了地上……
“阮婷昕!”
肖執堂粗重的呼吸在洗手間響起來,浴缸裏的水流已經蔓延到了客廳,他卻看不見。
他恨了阮婷昕三年,也責怪了自己三年。
這一切都怪阮婷昕嗎?
記憶中,阮蘇棠曾經和自己說過筆記本是她的,而他,卻以為她為了得到自己連這種話都說出來,更是嘲諷幾句,讓她滾。
肖執堂,你究竟對她都做了什麼!
肖執堂跌坐在了洗手池邊,雙手捂住了臉,真正苦痛的是,無法原諒自己的人,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