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門開了,首先支出來一把黑傘,蘇桐目不轉睛的望去,片刻仿佛意識到什麼倔強的轉過頭去。老師也奇怪他的舉動,但是略一思索,權當是小孩子脾氣了。
“原來蘇桐也有孩子氣的一麵啊,我都把你當大人了,哈哈”老師輕輕搬過蘇桐的肩膀。
“少爺,老爺剛回家,我遲到了,抱歉啊!”一位笑眯眯的中年人撐傘大步而行,步伐間距好像丈量過,身材魁梧一身筆挺優雅黑的西裝,絲毫沒有人至中年的慵懶,反而精氣十足,隻是板寸的如鋼針般的黑發下有一截新長出來的白發,歲月蹉跎鬢已蒼,那可不是很容易掩蓋的。魚尾紋也很長,快要拉到太陽穴了。但是濃密的眉毛下有一雙雨夜裏的昏暗也遮不住的銳利,灼灼的目光好像可以直射人心。
蘇桐轉過身,泛藍的眼眸好像一下失去了燃料,暗淡無光“父親呢?”
“我剛送回家,喝了酒,估計睡了”
“老師再見”蘇桐轉過身微微點頭。
“再見啊,小心著涼了!”老師揮了揮手。
陳叔脫下蘇桐身上披著的外套把還給老師,把自己的披在蘇桐身上,回頭和老師客套幾句,說了什麼蘇桐已經聽不清了,他隻能聽見雨在淅瀝瀝的落下,落在額頭,一路流入心裏,浸泡著一顆顫抖的心。
一點顛簸沒有,路邊栽種的名貴花卉,在這場暴雨中,顯得是那麼淒涼憔悴,傲人的花朵,全然沒了平時的挺立,這種風雨中,反而最普遍的野花傷害最小,同樣搖曳在暴雨中,主幹好像應生了某種神奇的力量,不屈的抵抗著……
“少爺,暖氣夠嘛,座椅加熱打開了。”陳叔瞅了一眼縮在座椅上的蘇桐,可憐的孩子。
“少爺,你身上怎麼濕了?是不是打架了啊!要不要我明天教訓教訓他”陳叔做出了惡狠狠的樣子,還秀起了發達的二頭肌。
“少爺你說說話嘛,你這個樣子好像是一個矜持的小姑娘……”
“我跟你說,越矜持的姑娘其實……”
“陳叔!”蘇桐突然打斷的陳叔的話。語氣仿佛包涵著無盡的委屈和不解。
“啊?”這語氣也讓陳叔突然的愣住了。
車裏陷入了一陣死寂。
……
“這麼說你是喜歡矜持的姑娘嘍?”陳叔拿出了尷尬的笑聲“哈哈哈哈哈哈……”
“父親今天很忙麼?”蘇桐聲若細蚊。眼睛裏流轉著微弱的光芒,仿佛隨時會熄滅。
“忙啊,要接待太子集團的大董事長啊,下午還要和市長去剪彩,就是那個新建的圖書館,還有公司裁員大會等著他拍板呢,晚上還要接待外賓,喝了酒。”陳叔趕忙盯著反光鏡的蘇桐看,想看出什麼,讓這個平時懂事又成熟的孩子這般脆弱。
蘇桐靜靜地聽著,抿著嘴角,慢慢坐直了起來,他畢竟比同齡人懂事太多,因為父母對他的照顧不多,所以一直很獨立。
“算了,我原諒他了。錯過了也是他的損失。”蘇桐慢慢的說到。仿佛在給自己說,給自己安慰。
“錯過了什麼?”陳叔小心的問,瞪大了眼睛看著反光鏡裏泛藍的眸子。
“畢業典禮”蘇桐淡淡的說著,仿佛無關自己的事情。
“啊?那……”
“不過我是全校唯一一個領獎的時候身後是空的,顯得我那麼孤獨,陳叔,我領的是全校第一的畢業獎,可是一點不風光”蘇桐盯著玻璃上暴雨一層一層刷過的雨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