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臉愁容地坐下，表明自己要離開也是開玩笑的。
“你好像有心事？”他問。
“沒有吧，你為什麼喜歡摩天輪啊？”
顧弈琛思索許久，聲音低沉而又輕細，“它是圓形的，一直在轉，看似熱熱鬧鬧，其實很孤獨，不是嗎？”
他好像是能夠洞察她的想法，居然第一時間就說出了她內心的話。
心中如碰到知音一般雀躍，這個世界終於有一個懂她的人。
“是啊，我也這樣覺得。”她苦笑道。
顧弈琛詫異地打量她，想不通她會說出這樣的話：“你應該開心才是。”
“對啊，和最愛的人在一起，還有了孩子，按道理來說，確實應該開心的。”
林思羽低下頭，撫摸著肚子裏的孩子，難掩悲傷和落寞。
“你相信人會變嗎？”
“當然了！”
“唉！”
她歎氣是因為曾經站在上帝視角觀察的一切親眼在自己麵前崩壞。
曾經是白月光、溫暖善良的溫玉江時凡逐漸變化，沒有死的顧彥辰死了，因為她的出現，所以一切都在變化。
她像一個破壞者，把美好的東西沾染，把惡的東西消滅，一切都已經顛覆了她曾留在這裏的初衷。
“你該回去了！”顧弈琛看了看她的肚子，側麵提醒她是一個孕婦，不該在外麵待太久。
“嗯，謝謝你陪我聊天！”
“不用，我送你？”
她搖搖頭，依然拒絕。
家中燈是亮的，這讓她有些意外，來到客廳後，發現江時凡正端坐在沙發上，貌似是專門等她回來。
他問：“你去哪裏了？”
他雙眼像勾子，直直地看著她，尤其那冰冷的表情，可以看出諸多不滿。
林思羽的心中又是一陣失落，近段時間，這種表情已經出現過很多次。
他從出差回來後，一夜之間像是變了一個人，變得不再疼她、寵她、愛她了。
就算是忙，就算是累，也不應該用這種冷若冰霜的神情對她才是。
她愉悅的心情徹底黯滅，淡聲道：“屋裏悶，就出去走走。”
“屋裏悶？”他冷笑道，做了一個舔嘴唇的動作，表情從冷漠變為陰沉，“和那個叫顧弈琛的人在一起就不悶了是嗎？”
她完全愣住了，當場石化在原地，眼前的人，江時凡，怎麼會陰陽怪氣地對她說出這種話？
她以為是自己聽錯了，笑道：“阿凡，你是不是困了？去休息，明天起來再說，好嗎？”
“我清醒得很，小羽，你還沒放下顧彥辰是嗎？因為他替你擋槍死了，所以你放不下，那個叫顧弈琛的和他有幾分相似容貌，因此那讓你想到他了，是嗎？”
江時凡有些失控，聲音嘶啞，五官也變得有些猙獰，他甚至站起身來與她對峙，把她推到對立麵。
“阿凡，我累了，想休息了！”
她不想吵架，他們從未吵過架，那是她引以為傲的事，她不能親手破壞。
江時凡像是突然意識到自己的錯，一下子又變成了原來的他，他語氣輕柔，帶著濃濃的懊悔：“小羽~對不起！我不知道為什麼會這樣，就是無法控製，對不起~”
他抱著她，頭靠在她的肩膀上，不停地道歉，想要求得她的原諒。
“去休息吧，很晚了！”
她允許他偶爾的小脾氣，她知道他的壓力很大，自己又不能替他分擔，他會情緒崩潰也是正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