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 山村(1 / 2)

沿著土裏往山上走,一輛解放牌大卡車從後邊超過來停下,駕駛室窗口還探出半個身子:“老四,又買些破爛?”

問話的是許四海的中學同學丁大勇,也是他的死黨!

丁大勇的爸爸是公社副主任,給他搞了個磚窯廠駕駛員的好位置,風不吹雨不打的還能吃皇糧,讓很多同學羨慕不已。

“都幾點了,還沒下班啊?”許四海也緊走兩步上去打招呼。

丁大勇說要給許家老三所在的工地送磚頭,說是要新造個小學校,晚上還要加班,隨後報聲歉開車走了,許四海繼續抱著香幾往山上走。

許四海家在半山腰一條名為酸棗峪山溝溝裏,海拔大概有三四百米,夏天不熱冬天酷寒。沿著山溝往上盤旋了有約半個多小,許四海算是走到村裏。

往下看,山下暮色中的公社依稀可見。

路過村東頭一排長長的倉庫,牆壁上用白石灰寫有“工業學大慶;農業學大寨”的標語。

不過有些年頭了,標語已經開始斑駁。

牆外大榆樹下就是村民集合幹活的地方,每天早上大家都坐在樹下的青石板上,等著生產隊長指派任務。

再往西就是村子,所有茅屋全都沿著山溝一字排開,剛好是飯點,村裏到處炊煙嫋嫋。村子的最西邊一顆大核桃樹下,那就是許四海的家。

推開院子的籬笆門,許四海高喊一聲:“我回來了!”

年近五十;帶著圍裙的的老媽邵小梅立即從廚房走出,看到兒子懷裏裏突兀的香幾,就知道兒子年前的賺頭全都化成這些老物件。

隨即便嘮叨起來,說許四海是傻孩子,賺點錢不容易,幹嘛不買塊布做一身好衣裳,就是割塊肉吃了也比買這些破玩意強的多。

許四海自從去年初冬收古董以來,家裏除了老三支持,其他全都強烈反對。然苦口婆心的說了,許四海依然屢教不改,家裏也隻好聽之任之。

許家姐弟四個,老大許高達,去年年前剛剛成婚,老二是姐姐許雙雙;中專畢業後當兵去了,現在在天山省的一處保密軍營,具體幹啥還不能說。

老三許山峰;在昌平縣建築公司當零時工,這也是因為許家是軍屬特意照顧的,已經好幾年了,砌牆的手藝相當不錯。

就是經常住在工地上,基本一星期回來一次。

老四就是許四海。四人名字中或明或暗都含有排行在內。

忍受著被嘮叨幾句,許四海去了西屋自己的房間,把今天的收獲一一展示在炕上,心裏滿意極了。

這都是成果啊,獎將來隨便拿出一件,那都是可以令人震驚的好東西。

窗戶外還傳來老媽的聲音:“吃飯了。”

“好嘞。”

許四海把小件藏品房進炕櫃,隨後進了廚房看到飯桌前隻有老爸許文華一人。

老頭才五十多點,在後世這個歲數還不算老,不過在這年頭他看上去挺蒼老的。

老媽在把蒸籠裏的棒子麵窩頭往大碗裏撿。

許四海看了下:“咦;老大兩口子那去了?”

老爸說會老大媳婦家有點事,兩口子幫忙去了。

吃飯,晚飯是小米粥棒子麵窩頭,菜是熬白菜粉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