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誠這個還全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的店老板費了九牛二虎之力,終於從圍成裏三層外三層的銅牆鐵壁的外圈給擠進來了。
這酒吧才開了兩天,每天都是些亂七八糟的事,齊誠這個新手老板忙得是焦頭爛額,此時一波未平,一波又起,齊誠的耐心是徹底宣布了告罄。
他一邊往前麵擠著,一邊高聲嚷嚷道:“怎麼了怎麼了,又發生什麼事了?我這才剛走開兩分鍾,怎麼又——”
在看清縮在沙發上瑟瑟發抖的那四個男生,以及癱軟在地上的還沒能爬起來的那隻“滑泥鰍”的時候,齊誠嘴裏的那個“又”字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我操?!”
他瞠目結舌地盯著地上的一片狼藉,大半天都沒能反應過來。
地上還滾落著兩個碎得稀裏嘩啦的酒瓶子,從殘留的那幾片大塊的玻璃碴上還能勉強看出它們的牌子——都是伏特加。
一瓶三萬八,一瓶八萬三。
如今,全已蒸發。
正主一來,原本安靜吃瓜的圍觀群眾開始騷動起來。
有和“滑泥鰍”他們關係不錯的人忍不住開了口,語氣裏帶著滿滿的火藥味。
“齊少爺,不論怎麼說,咱們哥幾個可都是你請來的客人,說話歸說話,動手就過分了吧?”
“齊少,您這可是剛開業,就由著人鬧了這麼一出,以後還怎麼做生意啊?這不是擺明了不給您麵子,要來砸您的場子的嗎?這要是傳出去之後,您的臉該往哪兒擱?”
“有什麼話不能好好說啊?你看把六子打成這樣,這話還沒說兩句呢就動起手來了,還有沒有點規矩了——”
這男生的話還沒說完,腳底邊就是“砰——”的一聲巨響,驚得他當場收了音。
又是一瓶伏特加。
酒瓶炸裂,白酒並著玻璃碴的碎片四處迸濺,附近的幾個女孩子驚慌失措地尖叫著躲開。
這次動手的人不是謝衍。
換成了林爾。
她在手裏把玩了許久的那瓶酒,現在終於有機會砸了出去。
四周的氣氛重新安靜下來。
“規矩?”聽著男生開口閉口的規矩話,林爾歪了歪頭看他,輕嗤一聲,“你跟我講規矩?”
她從旁邊的圓桌上隨手抽了張紙巾,慢條斯理地擦去了手背上迸濺到了白酒,眼神裏帶著絲毫不掩飾的驕矜和嘲弄:“那我告訴你——”
她抬起眼來,咬字清晰,一字一頓:“我就是規矩,說話前先掂量好你自己。”
“……”男生被噎的說不出來來。
齊誠雖然還沒弄明白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但剛才聽了七嘴八舌的那幾句,再加上林爾剛才的那一舉動,也能大概地猜到發生了什麼。
他是年紀小,但人又不傻,自然是聽得出來有人要拿他擋槍,讓他去出頭調和這事。
齊誠壓根就沒打算要淌這灘渾水,他恨不得現在就把自己幹幹淨淨地給摘出去,別人不知道林亦安有多寵自己的這個女兒,他一個整天跟著賀寅瞎混的能不知道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