宛如寺廟敲起的晚鍾,餘音悠長,繞梁不絕。
那男生的腿上像模像樣地打著個石膏,這冷不丁的一跪,沉重的石膏重重敲在瓷磚上,地麵仿佛都跟著震動了起來。
林爾歪著頭,耳朵朝向隔壁的方向,想聽點兒動靜,但最初的兩聲“咚——”過後,隔壁卻像是陷入了死一樣的寂靜,一點兒聲響都沒有。
有那麼一瞬間,林爾都要懷疑謝衍是不是把他們倆給直接活埋了。
也就半分鍾的功夫,謝衍就從隔壁回來了。
他進來的時候,還不忘帶上了單間的門。
林爾扭過頭來看他,謝甜甜同學從來就沒讓人失望過,他這一趟過去,效果極其顯著,且立竿見影。
隔壁別說是手機裏傳出來的打遊戲的聲音了,連那兩位仿佛暴躁噴火龍附體的大兄弟的說話聲都沒了,那兩人像是死了一樣,安靜得過分。
林爾有些呆地看著謝衍,她一時都不知道自己該問一句“你把他們怎麼了”,還是該問一句“他們還活著嗎”。
在心底糾結了好半天,最終,林爾選擇了一個最中規中矩的問法:“謝甜甜,你……沒動手吧?”
“當然沒有。”謝衍揚了下眉梢,“我不是說過了麼,文明人要有文明人的解決方式,我更喜歡以理服人。”
“……”
林爾回想了一下自己聽到的那兩聲沉悶的“咚”,覺得他嘴裏的這個“以理服人”實在是不怎麼有說服力。
門板很薄,起不了什麼隔音的作用,林爾覺得那兩聲“咚”應該不是自己的錯覺。
她抬手,摸了摸腦袋,還是疑惑地問出了聲來:“我好像聽到了兩道聲音。”
謝衍漫不經心地“嗯?”了一聲,餘光瞥見她腦袋上方掛著的那個輸液袋馬上就要空了,他走到窗台的床頭櫃前,彎下腰拿起了新的一袋。
也沒出去喊值班醫生,他抬手拿下了吊鉤上的輸液袋,換上了新的,然後又把輸液袋重新掛回吊鉤上,這才低頭看她,問了句:“什麼聲音?”
“我也不知道。”林爾本來是在看他換輸液袋的,聽見他問,她的注意力收了回來,回想了一下說,“就很沉悶的兩道聲音,‘咚’的一聲,跟撞鍾似的。”
這樣一描述,謝衍就聽明白了,“啊”了一聲,道:“你說這個啊。”
聽他這平靜又冷淡的語氣,林爾又問:“那是什麼聲音?”
謝衍輕描淡寫地說:“哦,下跪的聲音。”
林爾:“?”
林爾驚了:“下跪的聲音?”
他幹什麼了這是,還讓人給跪下了???
一看她這表情,謝衍就知道她誤會了,他隨手拉過來一把椅子,在她麵前坐下,然後眼皮懶懶一抬:“不是我讓人跪的,是他們倆主動跪的,我都沒反應過來。”
林爾:“?”
林爾將信將疑,那倆哥們兒又不是瘋了,還能見人就下跪啊???
謝衍說:“我一敲門,他倆看見我就直接跪下了。”
林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