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什麼都沒少,點別的。”
“哦,好。”
趙又和沈青嵐對視一眼,似羞似窘的低著頭,拿出標著標著‘5號物證’的照片,道:“我經過……有目的的對比,在這裏麵發現了疑似,疑似……魏老師的東西。”
著,她皺了皺鼻子,覺得自己表達的不準確,也是又補上一句:“就是魏恒的東西。”
她把照片遞給邢朗:“這個表盤樣式的鑰匙扣是銀江政法大學學生會參與校園誌願者活動發放的紀念物,每個參與活動的學生都有。”
言外之意,魏恒也有一個,不過是真正的魏恒。
邢朗接過去,垂眸看著,目光凝注。
光影從他臉上靜靜的溜走,留下幾道如山巒起伏般明朗又清晰的線條。
他糊塗了,他知道魏恒的身份是假的,卻不知道魏恒在什麼更改了自己的身份。蕪津滅門案的嫌疑人本來是常念,現在又指向魏恒,或許常念就是魏恒,又或許不是。
現在有兩種可能;一。殺害常家五口人的凶手是被常念頂替身份的魏恒。二,殺害常家五口人的凶手是真正的魏恒。
邢朗的私心使他傾向於第二種猜測,但他的理智不允許。
真正的魏恒可能早已經死了,不然常念不會頂替他的身份,以他的身份到蕪津讀研究生,甚至以他的身份活下去。如果真正的魏恒還活著的話,有什麼理由放棄自己的身份,不拆穿常念?
直到現在,邢朗才在心裏把魏恒的臉和‘常念’這個名字劃上等號。
他愛上的人不是魏恒,而是常念。
這種感覺類似於大婚之夜,拜過地,送走賓客,走進洞房挑開新娘的蓋頭才發現,他竟然娶錯了人。
邢朗扔下照片,低著頭緩了一口氣,然後掃視他們一周:“還有什麼要的?”
幾個人相互看了看,由陸明宇代替發言:“沒有了。”
邢朗擺了擺手。
他們走了之後,邢朗坐在沙發上,看著被趙有意留在桌上的照片,想把照片拿在手裏再好好看看,又遲遲不動手,隻和自己在心中搏鬥,痛苦的延挨著。
靜坐了十幾分鍾,邢朗像是終於下定了決心似的,臉上帶著不知針對誰的決絕和怒火。
他拿出手機,找出之前發給魏恒的那條長達幾百字的短信,又一次發給魏恒,在最後新添了一行字:我還是我,無論你是誰,我等你回來給我一個解釋。
短信發出去,他緊握著手機,懷著渺不可見的希望,等待魏恒的回複。
忽然,他的手機響了,一個未知的座機號。
邢朗渾身為之一震,心髒像是瞬間活過來了似的砰砰狂跳,腦中甚至出現了短暫的空白。
“喂?”
他不得已拔高了嗓音,才蓋過胸腔裏隆隆作響的心跳聲。
“……白晶機場,我等你半個時,隻能你自己一個人來。”
對方完這句話就掛了電話,邢朗還拿著手機發愣。
在對方還沒開口之前,他耳邊幻聽似的不停的響起魏恒的聲音,導致他現在分不清剛才他聽到的聲音到底屬不屬於魏恒。
耳邊重疊的聲音逐漸消失,邢朗冷靜了一些,才分辨出剛才的聲音不是魏恒,而是謝世南。
邢朗裝起手機和車鑰匙,拉開房門走出辦公室。
樓道裏,陸明宇和他迎麵走來:“邢隊,劉局出院了,讓你去找他。”
“他在哪兒?”
“在家。”
“我沒時間。”
邢朗一陣風似的從他身邊走過,爭分奪秒的看了看腕表。
陸明宇跑幾步跟上他:“你去哪兒?”
“謝世南聯係我了,我去找他。”
“那我找兩個人跟著你。”
“不用,我自己去。”
轉眼間,邢朗下到一樓,又馬不停蹄的朝大堂出口走去。
陸明宇揚聲問:“那劉局那怎麼辦?”
“就我不在局裏,你也聯係不到我。”
邢朗推開玻璃門走了出去,一地陽光被搖晃的玻璃門打碎。
陸明宇站在台階上,看著漸漸合攏的玻璃門凝思了片刻,忽然跑出去,快步走下台階,在即將開出院子的吉普車門上拍了兩下。
邢朗停車,放下車窗,戴上了墨鏡:“還有事?”
陸明宇趴在窗口,嚴肅的看著他問:“你真的要放棄這次和劉局和解的機會?”
邢朗帶著墨鏡,不露表情,微微勾著唇角,道:“沒法和解,和解不了。”
“……你要查他?”
邢朗點點頭,轉頭向他看了一眼:“我自己查,不用你們摻和。”
完,他升起車窗走了。
幾分鍾後,手機嗡嗡響了兩聲。
陸明宇給他發了一條信息,隻有六個字;我是你的戰友。
邢朗看完,笑了笑,把手機扔到副駕駛。
吉普車忽然加速,連超兩輛車,向白晶機場方向飛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