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王,是我。”
聽到邢朗的聲音,王前程眼皮子一抖,又回頭環顧一周,聲音壓的更低,急道:“幹什麼呀?我的手機可能已經被韓斌監控了!”
邢朗道:“韓斌沒有功夫監聽你的手機。”
“什麼意思?”
“他逃走了。”
也不管他看見看不見,王前程急哄哄的連連擺手:“你不也是個逃犯?還管別人逃不逃!”
這句話得挺有意思,邢朗默了片刻,笑道:“看來你還沒有老糊塗。”
王前程沒滋沒味的笑了笑,道:“我如果真的糊塗,剛才就不會給你們報信兒。”
“那你再幫我個忙。”
王前程覺得自己已經一腳踏進了坑裏:“什麼忙?”
“你給我讓出一條路,我得去抓韓斌。”
王前程氣道:“那你跑了不就是我的責任?!”
邢朗鎮定自若道:“我抓住韓斌,功勞全是你的。”
王前程心中一動,還是有些猶疑:“抓住他有什麼用,你手裏有能扳倒他的證據?”
邢朗笑了笑:“如果我沒有證據,我會回來冒險嗎?”
“證據在哪兒?”
“已經交到公安廳了,抓捕韓斌隻是時間問題。這麼好的立功機會,你要不要?”
王前程被他動了,心髒撲通撲通的猛跳,回身看著街道上裏一層外一層的警察,額頭上不一會兒就出了一層汗,咽了好幾口唾沫才:“邢朗,咱們合作這麼多年,你可別蒙我。”
邢朗靜靜道:“我蒙過你?”
王前程猛地咬了咬牙,豁出去了似的道:“十分鍾後,西四北二巷子,我在巷子口給你留一輛車,能不能衝出來就看你的本事了。”
十分鍾後,西四北二巷子的確打開了一條缺口,漆黑的深巷裏飛快的竄出兩道人影,奔向停在巷子口的一輛黑色轎車。
車子沒有熄火,邢朗坐進駕駛座,當即掉轉車頭沿著夜路衝出淮南路封鎖圈。
深夜,西港分局辦公樓熄了大半的燈光,從大院到辦公樓幾有了了幾個值夜班的警員,其餘警力全都被抽調幹淨。
趙在警服外麵加了羽絨服,走出大樓步下台階,一道晚風卷著雪沫吹來,冷的她縮緊了脖子,加快步伐。
和保安石打過招呼,她開車剛開出警局大院,想起快遞放在辦公室忘了拿,於是把車靠路邊停下,又披上羽絨服原路折回。
回到三樓技術隊辦公室,裏麵空無一人。
她打開燈,在自己桌子下麵抱起快遞盒,正要離開,忽聽桌上的座機響了。
她撇了撇嘴,心裏很清楚韓斌帶人去淮南路圍捕邢朗,出於對邢朗的私人感情,她不願意摻和進去,所以領導要求她跟隨指揮車行動時她才裝病告假,現在這通電話,估計是從圍捕現場打來的。
趙打算無視,抱著盒子轉身往門口走,沒走兩步,電話又響了,鈴聲響的似乎比剛才更匆忙了一些。
她心裏有些打顫,返回去拿起話筒:“喂?”
“還沒下班?”
邢朗低聲問。
‘啪嚓’一聲,裝滿零食的盒子掉在地上,趙捂著嘴驚呼道:“邢隊!”
邢朗一手拿著手機,一手猛打方向盤,黑色轎車如一道疾風似的轉過路口。
他分神看了看後視鏡,低聲道:“噓……幫我查一輛從淮南路離開的救護車。”
趙很快定了定神,立馬拉開椅子坐下,打開電腦:“什麼時間?”
“十五分鍾前。”
趙把話筒擱下,雙手飛速的敲打鍵盤,不到一分鍾就調出了淮南路所有路口的監控,道:“找到了,十一點二十三分,一輛尾號S45的救護車海南路西路口離開,之後開向海濱大道。”
邢朗聞言,立刻就地掉頭,回到剛才的路口,跟著路牌開往海濱大道:“繼續追蹤。”
“救護車開進海濱大道世紀廣場內腹,沒有攝像頭拍到它從哪個出口出來。”
沒拍到?世界廣場並不大,攝像頭密度很高,拍不到的幾率非常。
邢朗心裏沉了沉,驀然覺得自己遺漏了什麼東西,但是前方已經接近世紀廣場,沒有理由不前去看個究竟。
“別掛。”
囑咐趙一聲,邢朗把手機放在駕駛台上,沿著廣場切出來的一條散步的鵝卵石道開進廣場。
廣場裏麵壓滿積雪,地上留下一道明顯的車轍,邢朗跟著車轍很快在一塊兩米多高的石塑旁看到車牌號為S45的救護車。
救護車還沒熄火,車頭亮著燈光,後車門大敞著,車廂裏趟著兩名護士。
邢朗下車跑過去,摸了摸護士的脖子,確認她們還活著,隻是暫時的昏了過去。
“救救我啊。”
車頭裏傳來男人顫抖的哽咽聲。
“邢隊,前麵還有人!”
陸明宇著已經拉開了車門,看到司機坐在駕駛座,雙手按在方向盤上,腰上纏了一圈引線,末尾拴著一根雷管。
司機嚇的渾身哆嗦,麵無人色,眼淚都淌了下來,哭道:“我身上,我身上有炸彈啊。”
邢朗冷著臉,一言不發的從他腰上扯掉引線,連帶著炸彈一起扔到雪地裏,道:“連爆破裝置都沒有,你想讓它炸也炸不了。”
陸明宇把司機從車上扶下來,問:“車上的人去哪兒了?”
司機還沒回魂,抹著眼淚:“我不知道啊,他往我身上放炸彈,讓我一直往前開,然後就走了。”
“往哪個方向走了?”
“我不知道啊,不知道。”
陸明宇安慰似的拍拍司機的肩膀,走到邢朗麵前,歎了聲氣道:“看來韓斌猜到你會追捕他。”
蕪津這麼大,韓斌已經消失了快二十分鍾,這二十分鍾足以讓藏在任何一個不為人知的角落裏,甚至已經離開了蕪津。
陸明宇已經對抓捕韓斌不抱有任何希望。
但是邢朗卻不這麼認為,他看著廣場外空無一人,隻有路燈影影倬倬的街道,自言自語般道:“韓斌想去哪兒?”
忽然,他回頭對陸明宇:“趕快聯係秦放!”
話音未落,已經上了車,掉頭順原路開出廣場。
陸明宇打了兩遍電話,急道:“秦放不接。”
“繼續打。”
邢朗拿起放在駕駛台上的手機,在轎車的急速飛馳中十萬火急道:“趙兒,查查秦放這兩有沒有定飛機票或者是車票。”
趙應道:“好。”
不到兩分鍾,就道:“有,秦放買了一張15號0點10分從蕪津開往阿拉山口的火車票,我把詳細信息發到你手機上。”
很快,邢朗收到一條短信,他掃了一眼起始站台和檢票口,撂下手機猛地踩了一腳油門,轎車嗡鳴一聲衝出夜色深沉的長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