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日裏樓不歸走出泛絳居時,牧謫和虞星河剛從離索處回來,手中都抱著離索送給他們的蜜餞。
看到樓不歸,兩團子忙行禮。
樓不歸仿佛沒看到他們,風一般掠了過去。
虞星河嘴中含著蜜餞,看著樓不歸的背影,聲:“為什麼樓師伯在這裏呀,師尊受傷了?”
牧謫愣了愣,搖搖頭表示自己也不知曉。
牧謫回了偏院,捧著那本《問心》繼續看。
窗外斜風細雨,梧桐冒枝。
牧謫嚴於律己,看完書後又練了一個時辰的字,便暗了下來。
他收拾好書案的東西,估摸了一下時間,虞星河應該很快就來尋他去長贏山東廚用飯。
牧謫舒了一口氣,正要起身出門時,窗外突然傳來一串幼鳥的微弱啼叫聲。
牧謫已經築基,五感靈敏,那鳥叫聲十分微弱,比雨落枝葉聲還要輕,但還是被他捕捉到了。
將雕花木窗打開,院中的長明燈照亮那棵兩人來高的梧桐樹,隱約露出上麵一團的黑影。
牧謫皺眉,走出房門到了那梧桐樹,微微仰頭看著細枝上的東西。
“啾啾。”
那赤色鳥又微弱地叫了兩聲。
牧謫一怔,踮著腳尖正要將那隻鳥捧下來,不遠處突然傳來虞星河的一聲。
“牧謫呀!”虞星河穿著的防雨衫,蹦蹦跳跳地在院子裏跑,“晚上有肉,我們要快些呀,要不然就吃不到啦!”
牧謫眉頭皺了皺。
那鳥圓滾滾的像個毛球,一身赤色的絨毛,翅膀得幾乎撲騰不起來,看著剛破殼沒多久,整個身子在寒風中微微發抖。
仔細看去,它的雙眼上似乎還綁著一根輕薄的布條,勒在毛茸茸的後腦,綁了個結垂在濕噠噠的羽毛上。
牧謫怎麼看怎麼奇怪,猶豫了一下,才對虞星河:“你自己去吧。”
虞星河這才瞧見在樹下的他,疑惑道:“在那幹什麼呢——你不餓嗎?”
牧謫搖頭。
虞星河也沒多問,反正大地大吃飯最大,自己開開心心地蹦著走了。
樹葉上一顆豆大的雨水驟然滴了下來,正中那紅鳥的腦門。
鳥整個身子一踉蹌,淒厲地“嘰”了一聲,整個身子往下掉了下來。
牧謫嚇了一跳,忙伸出手把鳥接在了掌心。
鳥心大,哪怕險些摔死雙眼還是緊閉著睡覺,它大概是冷得很,輕輕往牧謫溫熱的掌心蹭了蹭,軟軟地發出一聲啾。
牧謫攏著手掌為鳥擋住雨,快步跑了回去。
泛絳居是南殃君特意為沈奉雪建的住處,哪怕是偏院,青石板下也鋪滿了暖玉靈石。
紅鳥本來在牧謫掌心瑟瑟發抖,一到了溫熱的房間這才緩慢舒展開身體,蔫噠噠地啾了一聲,沒一會又睡沉了。
牧謫翻出了個盛蜜餞的木盒,往裏麵塞了一片溫軟的布,將毛球輕輕放了進去。
他捏著布的一角蓋在鳥身上,正要撤手時,那仿佛睡得正熟的鳥突然張開翅膀,虛虛地落在牧謫的手指上。
牧謫一愣。
鳥啾啾了兩聲,仿佛是在軟聲夢囈。
牧謫怔怔看著,不知為何,這個場景突然讓他回想起前幾日睡懵的沈顧容衝他撒嬌的模樣。
剛想起這個念頭,牧謫立刻撤回了手,覺得自己瘋了。
雖然清楚自家師尊性子表裏不一,但也不至連皮囊都不一樣。
牧謫仔細打量著長相罕見的赤色鳥,試探著想要將它腦袋上的布條解下來,但嚐試了半那布條好像一團霧似的,一碰就散。
牧謫盯著他半,愣是認不出這是什麼靈獸。
他起身在偏院的書房裏找出一本靈獸誌異,翻了一半終於在最後翻到了一頁和這隻赤鳥十分類似的圖畫。
上麵寫了兩個字——鳳凰。
牧謫的手一頓,今日來找沈顧容打架的……好像正是妖族的鳳凰?
難道是這隻?
他神色古怪地盯著在木盒裏爪子朝睡得四仰八叉的鳥,對這個答案持懷疑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