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鶴離開後,樓不歸才將視線從毒草上移開,道:“三師兄威武。”
奚孤行:“……”
奚孤行瞪他一眼:“方才我的話你一句別記,全都忘了。”
樓不歸:“為什麼?”
奚孤行惱羞成怒:“我忘了便忘了!若是被我知道你告訴別人,當心你的藥圃!”
樓不歸大吃一驚,忙磕磕絆絆地:“好、好!我我馬上就忘!師兄沒有以下犯上,沒有要欺師滅祖,沒有‘離人峰掌教是我奚孤行’……”
奚孤行:“……”
奚孤行痛苦地揉了揉眉心,覺得整個三界的門派掌教沒有人比他更糟心了。
他起身就要走,眼不見心為淨。
樓不歸正在拚命忘記奚孤行那些大逆不道的話,百忙之中叫住他:“師兄,十一怎麼辦?你要將他帶回來嗎?”
奚孤行手指輕輕敲了敲腰間掛著的劍柄,不耐道:“離索雖然廢物,但起碼是個金丹期,而且沈十一身上有師尊的護身結界,隻是下個山不會有什麼大礙的。”
他想了想,又壓低聲音仿佛驚擾了什麼似的:“你我都知道,妖主和師尊所的神器根本不確定存不存在,沈十一無端受了牽連,到現在也不知是在為誰背黑鍋。被困在離人峰這些年來,他每次出門都隻能用分神傀儡,試問底下的修士誰像他這般憋屈?今日他既然誤打誤撞下了山,那就隨他去,萬事我扛著。”
樓不歸歪頭:“可他現在用不出靈力,若是遇到危險……”
奚孤行:“死不了,出什麼事我全權負責。”
樓不歸喊他:“師兄,萬一有意外呢師兄?”
奚孤行被樓不歸煩得不行,看在他人傻的份上,硬是摳出最後一點耐心來:“前幾日三水攜誅邪追查一隻從洞庭逃出的水鬼,約摸今日就能到京州扶獻城。”
“三水?”樓不歸努力想了想,“啊,十一的大徒弟,他回來啦?”
“嗯,他統領誅邪多年,性子沉穩,靠弟子契可以輕易尋到他師尊。”奚孤行,“照他現在的修為,護住一個沈十一不成問題。”
樓不歸這才放下心來。
沈顧容並不知道自家師兄因為他差點和妖族宣戰,此時他正窩在牧謫頭上,滿臉好奇地看著熱鬧的人群。
京州扶獻城,繁華熙攘,寬闊官道邊一條河流從護城河蔓延至整個城池,兩岸煙柳畫橋,綠瓦紅牆間百花盛開。
花朝節,滿城百姓踏青賞紅,祈福迎百花神。
每逢回溏城花朝節,沈顧容總會跟著兄長一起出門踏青。
因為沈顧容愛畫仕女圖的臭毛病,總是被他墨守成規的兄長盯得死緊,到了地方便被兄長帶到一群男人堆裏,聽那些文人之乎者也,煩得要命。
仔細想來,這還是沈顧容頭一回在花朝節這般自由。
原本他還因見不到奚孤行無法變回人形而滿臉絕望,但剛入了扶獻城,沈顧容立刻將奚孤行拋出了腦後。
——他現在一門心思隻想賞美色,順便畫個畫。
可惜的是,他的爪子根本連筆都拿不住,隻能幹著急地在牧謫頭上胡亂抓。
牧謫覺得頭皮一陣發麻,皺著眉把他捧下來:“餓了?”
沈顧容站在他掌心,爪子還在劃拉,啾啾幾聲,牧謫根本聽不懂。
虞星河在一旁看著,酸得眼睛都要流淚了,他聲嘀咕:“我也想養這樣的靈獸。”
離索剛買好兩個糖人,笑道:“這樣的糖人想要嗎?”
虞星河一看,那糖人正是鳳凰圓滾滾的模樣,立刻歡喜地地接了過來:“謝謝師兄,星河很喜歡!”
離索又將另外一個鳳凰糖遞給牧謫,牧謫低下頭輕聲道了謝,捏著木棒遞到沈顧容旁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