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行俠仗義你想不想多個小師叔啊?【小……(1 / 3)

沈顧容的夢中,依然是那個溫軟可愛的妹妹沈夕霧。

兩人一同在河邊放了花燈,再次遇到了那一身青衣的先生。

先生為他吹竹篪,耳畔空靈之聲餘音繞梁。

沈顧容彎著眼睛聽著,但不知何時,竹篪聲已經中斷。

再次張開眼睛時,他已身在血泊中。

沈顧容瞳孔一縮。

“哥哥……”

有人喚他。

沈顧容茫然地回頭看去,視線盡頭,方才還溫溫軟軟喚他兄長的沈夕霧正倒在血泊中,雙眸張大,渙散地看著他。

沈顧容渾身一寒,呆怔一瞬,幾乎是連滾帶爬地撲了過去。

“夕霧!”

沈夕霧的身體被他顫抖的手扶著躺在他臂彎間,唇角不斷湧出大口大口的血,白淨的臉上也緩慢浮現一抹張牙舞爪的紅痕。

她喃喃道:“哥哥,我好疼啊。”

沈顧容手足無措,整個人似乎被嚇呆了,他不斷抹去沈夕霧唇角的血,但越抹血越多,隻能感受到沈夕霧在他懷中一點點變得冰冷。

“夕霧……”

“夕霧!”

沈顧容猛地張開眼睛,被嚇得徹底清醒了。

他坐在竹榻上許久,才一點點緩過神來,一抹臉,一手的眼淚。

沈顧容驚魂未定,又緩了半才終於從夢中沈夕霧的死狀脫離出來。

他拍了拍自己的臉,聲嘀咕:“自己嚇自己,夢都是反的,夕霧還好好地在家待著,怎麼可能會出事?”

奚孤行未回來,沈顧容想了想還是將冰綃綁在了雙眸上——看不見東西的感覺太過空茫恐懼,仿佛下一步就能一腳踩空墜入深淵,實在讓人喜歡不起來。

因為那個夢,沈顧容有些魂不守舍地走出竹舍,剛走幾步就掃見在外麵等候多時的離索。

沈顧容想了想才認出來這人是誰:“離索。”

十年過去,離索臉上依然是病態的蒼白,仿佛半分未變,他瞧見沈顧容出來,臉上一喜,連忙過來行禮:“見過聖君。”

沈顧容需扶了扶他,道:“你怎麼等在這兒?”

離索笑著道:“師尊讓我在此候著,等您醒了帶您去長贏山議事堂。”

沈顧容點頭:“嗯,走吧。”

離索在前方帶路,暗暗有些歡喜。

十年未變,聖君身上的氣勢似乎比此前更盛,他在沈顧容麵前都不敢大聲喘氣。

半路上,迎麵掃見拎著劍肩上還落有霜雪的牧謫快步而來。

沈顧容看到他一身風雪,好像是從玉絮山上下來:“牧謫?”

牧謫本來正麵無表情地走著,猝不及防撞見了沈顧容,本能想要露出溫柔的笑容,但一觸碰到沈顧容那淺色的眸瞳,他神色一僵,突然狼狽地低下了頭。

他上前,訥訥道:“師尊。”

沈顧容沒察覺到他的異樣,淡淡道:“你去練劍了?”

牧謫道:“是。”

沈顧容頓時唏噓不已:「這孩子不會成為第二個奚掌教吧,去玉絮山那不是人待得地方練劍,這不是自虐嗎?」

牧謫一愣。

「嘖。」沈顧容,「多好一孩子啊,就被奚孤行那廝帶壞了。」

牧謫:“……”

修行勤勉便是被帶壞了?

他師尊到底是怎麼成大乘期的?

牧謫已經從破曉練劍至日上三竿,引玉絮山徹骨寒意入靈脈轉了許多圈,終於將心中那大逆不道的心思強行從心中驅逐出去。

他深吸一口氣,正要話,就聽到不遠處傳來一聲低微的抽泣。

三人同時偏頭看去。

沈顧容眉頭輕輕一蹙,不知因為什麼,像是受了什麼指引似的,神使鬼差地走了過去。

叢林後的一塊空地角落裏,一個身穿白袍紫雲紋的弟子扯著一個衣衫淩亂的孩子往前拖,地上的隨時將那孩子的膝蓋摸得滲出血珠,將髒亂的白袍染得一片血紅。

方才那微弱的抽泣便是從那個孩子口中發出來的。

紫雲紋袍的弟子瞧著十分年輕,隻是那張臉上全是凶惡的戾氣,他抓著那姑娘的長發,蹲下來冷冷道:“讓你去你便去,風露城養著你,可不是讓你苟且偷生的。”

那姑娘渾身狼狽,微弱喘息著,這下連哽咽都不敢發出來了。

“起來。”風露城的弟子強行把她拽起來,臉上沒有絲毫憐惜,“生而便有鬼氣的人,城主讓你活到現在已是恩賜,你不知感恩便算了,還敢隨意違抗命令?”

姑娘臉頰上全是青痕和血跡,她滿臉呆滯,掙紮著站穩,仿佛已經失去了所有反抗。

她木然道:“是。”

“昨日離人峰走了大運得到了一隻蠻獸的內丹,我們早已落後大截,今日你若是不能從冰原引來結丹後的蠻獸,就死在外麵不要回來了。”

聽到“死”這個字,那孩子眸中竟然亮了亮,死對她來,似乎算是個不可求的奢望。

那弟子趾高氣揚,哪怕叫人去死時,神色也是不屑一顧且倨傲的,他似乎並不覺得為了一場根本無足輕重的競賽搭上一條活生生的性命有什麼不對。

剛剛走來的沈顧容掃了一眼,突然僵住了。

他昨夜做的美夢中,依然是從書中回到回溏城後,牽著他妹妹沈夕霧去逛那沒逛完的花燈街,最後停留在沈夕霧那張滿是鮮血、逐漸變得沒有神色的臉上。

在這一瞬間,夢中沈夕霧的那張臉和麵前的孩子奇異地重合在一起,讓沈顧容恍惚間以為自己還在做夢。

直到“沈夕霧”重重咳了一聲,捂著胸口吐出一口血來。

耳畔仿佛有個哽咽的聲音,風一般刮入了沈顧容的耳中。

“我好疼。”

“哥哥,我好疼。”

沈顧容眼前突然一黑,理智瞬間消失,仿佛被什麼東西再次操控了身體。

離索和牧謫隨後趕到,但還沒看到什麼,突然感覺到麵前傳來一陣駭人的威壓,朝著四周鋪蓋地地散去。

整個離人峰外肆意逃竄的蠻獸在一瞬間被硬生生壓製住,寸步難行,隻能窩在原地瑟瑟發抖。

長贏山議事堂的眾人也被驚得一震,紛紛朝著威壓源頭趕來。

離得最近的離索和牧謫已經被那陣大乘期的威壓逼得險些跪下,勉強用靈力穩住才沒有跌到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