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台上,閑雲城弟子喊道:“妙師姐!把那個晃人眼睛的子打下來!他太欠揍了!”
“就是!”
“師姐教他做人!”
妙輕風置若罔聞,眸子冷淡地看著虞星河。
虞星河一張臉唰的一下就紅透了,方才還大大咧咧的姿態瞬間變得扭捏起來,他害羞地:“你、你就是妙輕風呀?”
妙輕風秀眉蹙起,手臂一抖,手中長劍發出一陣嗡鳴。
虞星河還要再叨逼,突然感覺到背後一陣涼意猛地傳來。
他渾身一抖,疑惑地回頭掃了一眼,瞬間對上了一雙冷若冰霜的眼睛。
是他師尊。
虞星河:“……”
沈顧容手肘抵在窗欞上,青竹紋的寬袖隨著風微微拂動,他神色冷淡,哪怕隔了老遠,虞星河也能透過薄薄的冰綃,看到他師尊眼中的冷意。
沈顧容神色冷厲,心想:「你敢認輸試試看?」
牧謫:“……”
虞星河求生欲作祟,莫名覺得若是自己丟了離人峰的臉,他師尊肯定把他撕了。
他怯怯地將視線收回來,握緊了手中的劍微微一禮:“請指教。”
妙輕風眉頭這才舒展,握劍直接衝了上去。
片刻後,沈顧容慘不忍睹地閉上了眼睛,偏頭問牧謫:“他多久沒有練劍了?”
牧謫掃了一眼在比試台上被揍得滿場跑的虞星河,心中嗤笑一聲,但臉上卻沒顯露出來,他溫聲道:“他自從入道後,三打魚兩曬網,每回練劍都喊著累,能修煉到築基已是極限。”
沈顧容:“掌教不管他嗎?”
牧謫蹙眉:“掌教這些年忙得厲害,沒時間管他,前幾年他偷偷回了一趟家,回來後還受了傷……”
到這裏,牧謫突然一愣。
牧謫自從出來劍塚後,一直強迫自己不去多想那些並不屬於他的記憶,隻當成一場虛假的幻境。
而現在,他不知怎麼的突然回想起了在九息劍的劍海,虞星河好像提過一句“舉國上下被敵國屠戮”……
沈顧容見到牧謫突然陷入了沉思,正要再問,比試台已分出勝負。
虞星河果不其然輸了,但好歹強撐了一刻鍾,沒有敗得太慘。
虞星河已經落到了比試台下,他微微躬身,竟然也有些翩翩公子的氣度。
“多謝賜教。”
妙輕風也回了一禮,一句話沒,從台上下來,在閑雲城的歡呼中回到了看台上。
虞星河將劍收回,朝著離人峰的看台上喊:“師兄們,星河盡力啦!”
師兄們喊:“星河已經很不錯啦!”
“星河,你這身行頭一上去,已經贏了!”
“沒事!咱們是惜敗!”
其他所有人:“……”
你家星河應該是被人按著打,毫無還手之力吧?
這在你們離人峰,算惜敗?
離人峰師兄們才不管,開開心心把“惜敗”的師弟迎回看台了。
溫流冰道:“第一場,閑雲城妙輕風,勝。”
“下一場……”
之後便是其他門派的比試,時不時會摻雜幾個離人峰的弟子。
離人峰心態極好,隻要勝了就歡呼得仿佛得了魁首似的;但若是敗了,哪怕上台很快就被打下台,他們也能稱之為“惜敗”,一陣安慰後繼續歡喜地看擂台,一點都不受影響。
其他門派的弟子看得嘖嘖稱奇。
怪不得離人峰如此避世,他們真該去修佛的。
沈顧容看得昏昏欲睡,他喝了兩杯牧謫給他倒的摻了梨花蜜的酒,百無聊賴地將視線從比試台上收了回來。
他回頭,眼尾發紅,含糊著道:“我怎麼聽著外麵有聲音?”
牧謫淡淡道:“師尊應當是醉了。”
沈顧容隻喝了兩杯,但他酒量不怎麼好,聽著竟然也半信半疑:“是嗎?”
他正要轉身去拿酒,腰身一軟,直接跌了下去,牧謫手疾眼快,飛快上前單膝跪地把他接在臂彎間。
沈顧容本就想躺在席居上睡一覺,他昏昏沉沉地閉著眼睛,漫不經心地:“我要睡覺,你上台前喚我一聲。”
牧謫應聲,將他半抱著放在席居上,又拿起一旁的鶴氅披在他身上。
等到沈顧容呼吸均勻睡著後,牧謫才冷著臉走出閣樓,掃見在一樓胡亂蹦著想要飛上二樓的雪滿妝。
雪滿妝看到他,生氣道:“怎麼又是你?!棒打鴛鴦的壞人。”
牧謫麵無表情地朝他行了一禮,道:“妖主要我尋少主上樓。”
雪滿妝一聽,哼了一聲,:“我才不要去見我爹,他肯定要阻止我去尋美人!”
牧謫見他還要往樓上飛,但總是被他設下的結界阻擋回來,忍無可忍地上前,恭恭敬敬道:“冒犯了。”
著,他一把拎住雪滿妝的後領,讓其強行化為本相,看似恭敬實則強製地將他捧上了閣樓。
閣樓上,一身華服的妖主手中捏著玉杯,唇角嗔著一抹笑,慢條斯理地盯著窗外的擂台,淡淡道:“離人峰倒是有不少後起之秀,奚掌教還真是教導有方。”
奚孤行麵無表情。
方才離人峰的弟子輸比贏多,反倒是妖族的弟子勝了不少,妖主這話簡直就是赤裸裸的陰陽怪氣,但他偏偏臉上滿臉真誠,仿佛是真心誇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