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謫整個人都僵在原地,雙唇的觸感後知後覺傳入腦海中,他瞳孔驟縮,想要鬆開束住沈顧容腰身的手,卻無論如何都動不了。
最後還是沈顧容輕輕推開他,偏偏他還在那懵懂認真地問:“是我的唇軟,還是……唔。”
林束和忍無可忍,一把衝上前將沈顧容從牧謫懷裏撕出來。
他生平第一次這般憤怒,朝著牧謫道:“別碰他!給我滾!”
牧謫:“……”
這麼些年,他也是頭一回看到那個一直病懨懨的師伯發這麼大脾氣。
沈顧容疑惑道:“師兄,你……”
他正要話,林束和抬手一揮袖子,一股清甜的氣味撲麵而來,沈顧容猛地打了個寒顫,眼中的茫然悉數散去。
藥,解了。
沈顧容左看看氣得七竅生煙的林束和,又看看滿臉懵然的牧謫,突然沉默了。
四周一片死寂,尷尬在三人之間彌漫。
最後還是臉皮最厚的沈顧容先開口了,他咳了一聲,輕聲道:“牧謫,你先回去休息吧。”
牧謫怔然看著他,見沈顧容臉上沒有絲毫被冒犯的憤怒,心中還未泛起歡喜,就被一個念頭給擊垮了。
——他師尊並非是不在意他的冒犯,而是單純地將這個吻當成陰差陽錯的意外,所以並不遷怒於他。
牧謫麵如死灰,勉強頷首行禮:“是。”
罷,頭重腳輕地出去了。
他一走,林束和一把抓住沈顧容的手,冷冷道:“你和他弟子契結了嗎?”
沈顧容不明所以:“本是打算闡微大會之後結的,但因元嬰雷,掌教師兄要往後推遲,八成要到牧謫他們及冠那年結契。”
林束和道:“好,你立刻將他逐出師門。”
沈顧容一愣,失笑道:“師兄,不至於吧,方才……隻是個意外。”
林束和見他一副無關緊要的模樣,怒道:“你……”
他還沒完,捂著胸口一口血吐了出來。
沈顧容:“……”
“師兄!”
林束和吐血已是常態,他撩起沈顧容的袖子隨手抹了抹,冷冷道:“死不了。”
沈顧容訥訥道:“可是你……”
林束和道:“你現在立刻告知掌教師兄,讓他將牧謫的名字從離人峰弟子冊中除去。”
林束和閉了閉眼,將壓抑不住的憤怒緩緩收斂,隻是方才那一幕實在是太過有衝擊力,他一時半會緩不過來,眉頭依然緊緊皺著。
沈顧容見他搖搖欲墜險些跌倒,無奈地將他扶著坐在一旁的軟椅上,道:“師兄,牧謫他是個好孩子。”
林束和冷冷接口道:“對,一個敢冒犯師尊的好孩子。”
沈顧容:“……”
沈顧容以為他還在方才那個意外,歎了一口氣,倒了一杯水給林束和,道:“喝點水吧。”
林束和偏過頭去,不喝。
沈顧容看著他大題做的模樣,古怪地:“又不是什麼大事,你至於把自己氣成這樣嗎?再了,如果不是你給我下那些亂七八糟的藥,我也不至於失態貼到徒弟身上去。”
林束和在對外人時,越生氣他就笑得越溫柔,但當對著同門師兄弟時他生起氣來就像個孩子,不開心就麵無表情地坐在那,什麼都不回答。
還鬧絕食。
林束和冷著臉不吭聲,唇角還殘留著一絲血痕,看著異常孱弱。
沈顧容見他每次都用自己的袖子擦髒東西,以為他喜歡,索性撩起袖子給他擦唇角的血,擔憂道:“你要不要給自己開副藥?”
被徒弟強吻,當事人都沒生氣,林束和倒是氣得夠嗆。
林束和撇過臉去躲開他的手,還是不和他話。
沈顧容知道他是為自己好,也沒生氣,還哄他:“師兄?嗯?別生氣,等明日我好好罵他一頓,成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