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顧容呆若木雞。
牧、牧謫?!
沈顧容整個人都呆住了,沒想到牧謫會在這個時候突然出現,他宛如被捉奸在床似的,掙紮著撐著手拂開鏡朱塵的手,胡亂攏好衣衫艱難坐了起來。
他渾身酥軟,低喘幾聲:“牧謫?”
鏡朱塵收回手,似笑非笑地看著能突破畫舫結界的人,唇角露出有些玩味的笑容。
四年未見,牧謫身形又長高不少,麵容已脫去少年人的稚氣,他手持九息劍,渾身冷厲的戾氣,一時間竟然讓人瞧不出他的修為。
他喚了聲師尊後,映著桌案上的燭火這才看見對他師尊“圖謀不軌”的賊人……
是他四師伯。
牧謫渾身的殺氣立刻潮水似的退了回去,他有些怔然,這才反應過來。
牧謫一行禮:“見過四師伯。”
鏡朱塵笑著道:“幾年未見,你修為精進不少。”
牧謫滿腦子還是方才鏡朱塵的手撫在他師尊心口上的一幕,他眸子微微一動,頷首道:“師伯謬讚。”
沈顧容已經披上了外衫,狼狽地從床上起身,方才鏡朱塵已經將他身上的藥引出去不少,起碼不會難受得受不住了。
他幹咳一聲,滿臉尷尬:“你怎麼會尋到這裏來的?”
牧謫恭敬道:“我本是要給師尊送弟子契,但無意中發現弟子契的方向有異樣,索性跟來瞧瞧。”
沈顧容“哦”了一聲,敢情方才那窗外的撞擊聲是弟……道侶契的動靜。
道侶契……
啊,熱。
沈顧容又害臊得臉發燙,腦子仿佛又開始咕嘟嘟燒水,燒得他又開始神誌不清。
鏡朱塵見他藥又發效了,將搖搖欲墜的沈顧容再次按回了榻上,抬手一揮,對牧謫道:“我要幫你師尊解毒,你先出去等著吧。”
牧謫握著九息劍的手一緊,冷聲道:“這等事就不必勞煩師伯,牧謫來代勞便可。”
鏡朱塵一聽這話,臉上浮現一種高深莫測的笑容:“哦?你會解毒?”
牧謫道:“我曾學過一些岐黃之術,一般的毒我都能解。”
鏡朱塵一聽,摸著豔紅的唇,似笑非笑的“哦?”了一聲,他交疊著雙腿,手支著下頜淡淡道:“方才孤行尋我,讓我提防著你,最好不讓十一和你單獨相處。”
牧謫眸子一沉。
鏡朱塵勾唇一笑,柔聲道:“但我自到大,從來都不聽孤行的話。”
罷,舉著燭台慢悠悠地離開了房間。
牧謫:“……”
他四師伯,果真很怪。
鏡朱塵一走,牧謫將九息劍收起,快步走到了榻邊。
沈顧容被燒得渾渾噩噩,雙眸蒙著水霧怔然看著牧謫,一張唇就是艱難的啜泣喘息。
牧謫坐在床沿,抬手摸了摸沈顧容的額頭,眉頭一皺,輕聲道:“師尊?”
沈顧容目不轉睛地看他半晌,突然震驚地張大了眼睛,軟聲道:“啊,牧謫。”
他一喊完,立刻掙紮著一翻身,整個人蜷縮成一團,微微發抖地縮進了被子裏。
牧謫蹙眉,抬手握住沈顧容的手腕,打算給他探探脈,看看到底是什麼毒。
他剛一握住沈顧容的手,沈顧容卻反應極大,隻是輕微觸碰一下他就控製不住地嗚咽一聲,掙紮著想要將手縮回去。
牧謫在外這四年,經曆太多事,在師尊麵前也不像那樣患得患失,他強勢地用力握住沈顧容的手不讓他掙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