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謫渾身的經脈都在被靈力盈滿,傷勢也在逐漸修複,但沈顧容不知什麼原因昏睡過去,他根本沒有睡著了也要運轉靈力的修士常識,後背上的血根本止都止不住。
牧謫將沈顧容抱起,匆匆和鏡朱塵了一句,便快步進入混沌之境,抱著沈顧容離開了這個危險之地。
沈顧容一走,鏡朱塵在上前踢了踢地上的朝九霄,道:“好了,別忍了,他走了。”
在地上躺著裝死的朝九霄立刻“嗷”的一聲惡蛟咆哮,震怒道:“好疼好疼好疼啊——”
鏡朱塵:“……”
“疼死蛟了!”朝九霄險些在地上翻滾,連蛟尾都蔫噠噠的,“疼死了,師兄救命。”
鏡朱塵歎息,從袖子裏掏出來一杆煙杆,屈指彈出一簇火焰,慢條斯理吸了一口,吐出一口白霧來,淡淡道:“自己挨著,平日裏蛻皮也沒見你叫得這麼慘。”
朝九霄奄奄一息,強行催動靈脈中的靈力,來催使自己蛻下最後一層焦皮,他艱難道:“我……平時一次也隻蛻一層皮,你知道我方才一連蛻了幾層嗎?”
鏡朱塵不甚在意,隨口亂猜:“兩層?”
朝九霄:“……”
朝九霄差點被氣暈過去。
蛟龍蛻皮本就痛苦萬分,平時蛻皮一次都要蔫上十半個月,更何況現在被一次雷劫劈得硬生生連蛻了好幾層,他現在還清醒著已經算是奇跡了。
朝九霄脾氣暴躁,身上一疼就開始罵罵咧咧,他一會罵道一會罵沈顧容,最後連“狗男男”這個詞都罵出來了。
鏡朱塵那煙杆敲了敲他焦黑的鱗片,歎息道:“傻子,你還是先蛻皮化龍吧,等你化龍了修為可和十一一戰,到時候去打架總比你在這裏打嘴仗好。”
朝九霄十分好哄,一聽立刻卯足了勁開始蛻皮化龍。
化龍也是需要扛雷劫的,但蛟已經算是半個龍,是道寵兒,自然不會像人類修士的雷劫那般駭人。
隻要朝九霄能撐過化龍那一步,雷劫算是可有可無了。
“師兄,到時候雷劫就靠你了。”朝九霄。
鏡朱塵似笑非笑,吞雲吐霧,嘴唇豔紅,他柔聲道:“成啊,隻要你陪師兄……”
朝九霄突然正色道:“我突然覺得我自己就能扛過去。”
鏡朱塵:“……”
孤鴻秘境的事沈顧容已經什麼都不知曉了,他仿佛在做一場沒有盡頭的噩夢似的,眼前是一陣黑暗,時不時從一條細縫中露出些許光芒來,卻是嗔著血色的光,看著詭異萬分。
有人在他耳畔微微喘息著,似乎是受了傷。
沈顧容怔怔聽著,不知道為什麼突然拚了命地上前想要從那縫隙中窺看外麵的場景。
鼻息間全是血色,以及那人越來越微弱的呼吸聲。
沈顧容喃喃問:“你還在嗎?”
那人輕笑了一聲,柔聲道:“我還在。”
不知過了多久,他又問:“你還在嗎?”
“還在。”
“你……還在嗎?”
“……”很久那人才,“在。”
“你還在嗎你還在嗎?”
“……”
無人回答,無人回應。
沈顧容突然莫名地恐慌起來,他掙紮著拚命往前爬,但雙腿像是灌了鉛似的根本動不得。
他怔然回頭一看,發現自己的身後全是麵目猙獰的惡鬼,他們全都咆哮著撲向自己,拽著他的腳腕往後拖,仿佛要將他拖到地獄似的。
“啊——”沈顧容猛地尖叫一聲,雙手拚命地想要將那些厲鬼推開,但一動手指卻觸碰到一個溫暖的東西。
沈顧容茫然地張開眼睛,驚魂未定地看著頭頂,仔細辨認半,才恍惚間認出來麵前的人是牧謫。
牧謫還在握著他的手,輕聲道:“別怕,隻是噩夢而已,師尊……”
沈顧容茫然地看了他半晌,突然猛地坐起來,一把抱住了牧謫的脖頸。
牧謫一僵。
沈顧容大概是真的被嚇到了,整個人都在瑟瑟發抖,牧謫僵了一下,才輕柔地回抱住他,手撫著他的後背輕輕地往下順。
沈顧容將臉埋在牧謫頸窩,顫抖了半,才緩緩放鬆身體,從噩夢中一點點將神智脫離出來。
這個時候,他才意識到自己竟然不知羞地撲到徒弟懷裏去了,沈顧容幹咳一聲,立刻推開了牧謫,偏過頭去不敢看他了。
「我,丟人,求速死。」
牧謫:“……”
牧謫見他又開始玩笑了,這才將心放下來。
他輕聲道:“師尊做噩夢了嗎?”
沈顧容猶豫了一下,才點頭悶聲道:“嗯。”
牧謫:“夢到什麼了?”
沈顧容:「夢到鬼拽我腳腕。」
但這種事能把他嚇得撲到徒弟懷裏求抱抱的事是不能成立的,畢竟有損他師尊的威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