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被牧謫抱在懷裏,沈顧容的手依然沒有絲毫鬆力,他似乎是鐵了心要回家,要將自己扼死在這裏。
牧謫無論怎麼用力都無法掰開沈顧容的手,險些瘋了:“師尊!師尊……”
最後,他沒有辦法,隻能強行利用修為探入沈顧容的神識,猛地一震,沈顧容眼神瞬間渙散,身體軟在牧謫懷中,徹底沒了意識。
牧謫抱著他,呆呆看了他許久,才將他緊緊擁在懷裏。
鋪蓋地的後怕險些將他吞沒。
若是他再晚到一步,他的師尊會不會真的將自己活生生扼死在這髒汙的荒郊之中?
他到底在酆都遭遇了什麼,才會對自己都能下這般狠手?
牧謫抱了他很久,久到他的手徹底恢複平靜,他才紅著眼眶將沈顧容打橫抱在懷裏。
道侶契分散在四周,緩緩引出一條通往酆都的路。
沈顧容並未離開酆都太遠,很快牧謫就將他抱著到了靈舫。
虞星河正在那等,看到兩人回來立刻開心地招手:“師尊,師兄……嗯?師尊怎麼啦?”
他忙從靈舫上跳下來,快步走了過來。
牧謫臉色陰沉,冷冷看了一眼那酆都的大門,道:“酆都有問題,明日我隨你一同去看看。”
虞星河點頭,擔憂地看了他懷裏的沈顧容一眼:“師尊他……”
牧謫沒多,抬手將芥子甩出,原地化為偌大的泛絳居出現在原地。
“師尊需要休息,不要來擾他。”
虞星河很乖,道:“好。”
牧謫抱著沈顧容進入了芥子中。
沈顧容昏睡了整整一夜,牧謫也坐在榻邊陪了他一整晚。
在尋沈顧容時,最開始牧謫是跟著道侶契往酆都走,但是才剛走進去沒多久,道侶契突然像是瘋了一般往城外飛去,最後停在一處荒郊。
白發青衣的沈顧容在邊流淚邊扼住自己的脖頸。
牧謫並不知道沈顧容到底發生了什麼,但是敢確定的是,一向張揚歡脫的師尊竟然能對自己狠下心來,硬生生用最痛苦最掙紮的法子了結自己的生命,酆都肯定脫不開關係。
牧謫死死握住沈顧容冰涼的手,慌得仿佛心髒都要從心口跳出來。
他突然有種奇怪的預感,之前那個插科打諢張揚似火的師尊……可能不會再回來了。
牧謫就這麼安靜地陪了一夜,等到亮後,泛絳居外突然傳來虞星河一聲驚呼。
牧謫猶豫了一下,才將沈顧容的手輕輕放回了錦被中,轉身走出了泛絳居。
虞星河正在畫舫上,大概是剛起,此時正衣冠不整地揉著眼睛。
牧謫道:“怎麼了?”
虞星河抖著手指著不遠處的酆都,眸中全是驚恐:“師兄,酆都……”
牧謫抬頭望去,瞳孔突然一縮。
昨晚還是個正常城池的酆都,在破曉後光籠罩後,仿佛是被水散去了一層幻境,露出原本的模樣。
整個城池像是被火焚燒過後一般,四處都是漆黑的焦痕,廢墟遍地,就連城門都塌了半邊,隱約能瞧見裏麵被燒成廢墟的長街。
在那毀了半邊的城池之上,露出被燒毀大半的城匾。
上麵能看清楚兩個字。
虞星河呢喃著:“回溏……”
下一瞬,邊突然憑空落下一道雷,似乎是在震懾什麼。
虞星河嚇得險些蹦了起來,愕然道:“怎麼了怎麼了?”
牧謫臉色陰沉地看了一眼萬裏無雲的幕,冷冷道:“沒什麼,隻是不知驚擾了哪位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