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楔子 從不濫殺無辜所以留你一命(1 / 3)

豪雨將至,遍地潮濕。

突如其來的閃電宛如一柄擎天利斧,“嘶啦”一下把夜空一劈為二,發出了一陣“隆隆”悶響。

連日降雨使得土路上坑坑窪窪,滿是泥濘。身著一襲淡紫長裙的盧泓琴獨自走在無人的小路上,身旁兩側,一邊是河堤,一邊是樹林。

夜風襲來,水聲拍岸,枝叉搖曳,隱隱散發出些許陰鬱,暗暗透露著一絲壓抑。

盧泓琴踩著紅色的高跟鞋,繞開地上那一個個水窪,側目看了一眼左麵的河堤,不禁想起了早在一個月前,曾有一具女屍橫呈堤下。

出事那天,藍白相間的警界線外,她站在圍觀人群裏朝河堤下方不住張望,視線所及是那具麵部朝下、半身浸水的死屍。

在負責勘察的一片藏藍製服中,盧泓琴看到了丈夫楊嚴震,他正協同法醫將屍身翻了一個麵兒,伴隨著圍觀人群的一陣驚呼,泡在水裏的那張臉赫然露出了真容——

那是一個極為漂亮的女人,灰中滲青的臉龐已經毫無生息,紅至發黑的血汙染滿了上衣的前襟位置,敞開的領口內隱約可見胸前被剜去了一大塊皮肉,露出了底下的森森白骨……

昏暗路燈,荒蕪小徑。

驀然間,盧泓琴的手機響了起來,是警察丈夫打來的賠罪電話。今天原是女兒的12歲生日,按照原定計劃,楊嚴震本該準點下班,開車去學校接了孩子,再來廠區載上妻子,一家三口出外慶祝。

盧泓琴含笑責備丈夫公務繁忙,出爾反爾,說好了今晚絕不加班,卻還是被案情會議拖到了將近九點。

電話裏跟著傳來了女兒的抗議響應,楊嚴震兩頭抱歉,不忘提醒妻子,說自己和女兒最多還有十來分鍾就到,廠子附近出過事,讓她待在單位裏別走,等著他們開車去接。

盧泓琴稱,廠外的小路被卡車碾壞了路麵,又碰上最近持續降雨,萬一碰個不巧,車胎就會陷入坑中,自己正順路走往一公裏外的大路車站,打算在那裏等待著父女兩人到來。

楊嚴震原要勸說妻子原路折返,但聽聞她已經走了大半,又想起女兒早就饑腸轆轆,隻好答應在車站碰麵。

掛了電話,盧泓琴繼續趕路,距離車站所在的大路還有百餘米的時候,她身後忽然濺起了一潑汙水,冷冷地灑在了裙擺和鞋跟上,像是有人刻意蹭起地上的積水,搞著一出無聊的惡作劇。

盧泓琴回頭看去,就見三兩隻野貓踩著水窪,“嗖嗖”幾聲,躍入了右側的樹林,引出一片“沙沙”聲響。虛驚過後,她才走出十來米,忽見一道長長的黑影不知何時起已從後方投射在地。

破敗、寂靜的土路上,這突然而至的黑影令盧泓琴心下大驚,更為詭異的是那道黑影不像一個完整的人,在那本該屬於頭蓋骨的位置上生生缺了一大塊,使得那人脖頸上方好似頂著一顆殘缺的頭顱。

這……真的是人嗎?

盧泓琴的心髒瞬間懸了起來,慢慢停下了腳步,那黑影也隨之站定不動。她悄悄地探手進包,握住了一支隨身攜帶的圓珠筆。

僵持僅維係了短短幾秒,忽然之間,前方的盧泓琴猛地奔跑了起來!

與此同時,地上的那道黑影也如鬼魅一般跟著追趕而來!

盧泓琴深覺來者不善,她奮力奔跑,隻見約定的車站已出現在了視線之中。眼看就快跑至大路,她扭頭望了一眼,卻赫然發現背後竟已空無一人!

這吊詭的場景令她頓覺毛骨悚然,就在這失神的刹那,身側樹林突然“嘩嘩”狂響,盧泓琴猛一側頭,就聽那聲音正衝著自己襲卷而來。

下一秒,在她驚恐的瞳眸中倒映出了一個可怕的身影……

那是一個身著白褂、提著長傘的陌生男人,年紀約在五十歲上下,一雙凹陷的雙眼直勾勾地盯視而來,他擋在盧泓琴身前,動了動僵直的脖子,讓她愈發看清了那顆異於常人的殘缺頭顱。

男人頭頂左麵呈現出一個拳狀大的凹坑,從左額至眉梢的位置缺損了一大塊顱骨。一道閃電劈下,他猛地揮起手裏的長傘,傘尖一下挑開了盧泓琴的襟前衣扣,直直地戳在她雪白的胸脯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