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第21章 我就是他領導(1 / 2)

王果的名字看似簡單,卻表達了父親王常林對母親吳曼珍的一片熾熱真情,用時下的流行語描述,那叫作秀恩愛。

秀的是癡情有報,終成眷屬,喜得貴子,開花結果。而王果,便是在那一段婚姻裏收獲的果實。

自打吳瑕記事,他唯一喊過“爸”的男人隻有王常林,但他從小就知道,那個視他如己出的父親並不是他的生身父親。

那些縈繞在街頭巷尾的流言猶如地溝裏的油,分明髒了、汙了,卻還是會被別有用心之人撈出來,反複使用。

吳瑕並不知道當初那個貢獻了精子,卻不盡義務的男人是誰。在地溝油一般的流言裏,他聽到過不下三個有關生父身份的版本,他被動接受卻並不好奇,在他內心深處真正能歸為至親的家庭成員,僅僅隻有兩個人。

一個是父親王常林,另一個則是弟弟王果。

除了在居委會的日常工作,王果還幹著一份生動而有趣的兼職——在海洋水族館裏擔任手語講解員。每月兩次,從不缺勤。

在水族館裏,王果結識了一頭寬吻小海豚,他時常行走在被玻璃環繞的海底隧道內,它則來回遊弋在波光粼粼的人造海水裏,隔著玻璃,掌吻相接,時有互動。

王果偷偷地把自己的名字分享給了那頭小海豚,他叫它小果。

沒過多久,吳瑕也知道了海豚小果的存在,特意去了水族館看望弟弟的那位特殊朋友。吳瑕曾問過王果,海豚小果是不是應該也有一個哥哥?

王果略帶神秘地點點頭,領著吳瑕穿過長長的海底隧道,一起走到了一處開闊的深海展覽區。他抬頭尋找了片刻,突然指向頭頂上一條甩尾遊過的成年沙虎鯊,唇角一揚,笑了。

“原來在咱們家小果心裏,我就是一條鯊魚啊。”吳瑕望鯊興歎,目光隨著那條呲著尖牙的雙鰭大物緩緩移動。

——它樣子凶狠,但性情溫順,一旦受到了威脅和挑釁,就會爆發出強大的攻擊性。

王果向吳瑕打起了手語,搖曳的波光下,他看向吳瑕的目光裏透出一絲依賴,跟著又做了一手勢:就跟哥哥你一樣。

吳瑕聽樂了,揉了揉王果的頭:“那哥哥就全心全意地做一條鯊魚,一直保護在你這頭小海豚的身邊。”

時間躍至當下,吳瑕快步走進了水族館,耳畔仍在回響先前接到的那通電話。

水族館的館長姓徐,五十多歲,為人親切和藹。他在電話裏告訴吳瑕,說王果被一個女童的家長揪住了,說他趁著大人不注意,居然蹲在地上偷看了女孩的裙底,偷摸了女孩的小腿。

徐館長語氣急切,說自己並不相信王果能幹出那樣的事來,可那小女孩的母親卻言之鑿鑿,非說親眼看見了,偏偏事發區域的監控還出了故障,讓一件麻煩事變得愈加說不清、道不明。

女孩的母親憤怒至極,拽著王果連撕帶打,好在被館內的工作人員拉開了。

現在,對方又吵著鬧著說要報警處理,徐館長擔心王果因無法正常溝通,一旦進了派出所,形勢會變得更加被動,就索性把電話打給了吳瑕。

吳瑕腳步匆匆,一頭紮入了五光十色的海底隧道,就見一群人圍堵在前,有人視頻拍照、有人指指點點。他走近了,發現被簇擁在人群中心的共有四個人——王果、徐館長、一個五六歲的小女孩和一個三十五六歲的中年女人。

徐館長一見吳瑕來了,立刻向中年女人打起招呼,說是講解員的家屬特意趕來了,勸雙方都各讓一步,要能私了就別鬧去派出所。徐館長提到孩子年紀還小,王果聽力不好,話裏話外皆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斡旋態度。

一直垂首站著的王果默默抬起了頭,兩側臉頰上均留有幾道深紅掌印。他一眼看到了吳瑕,一雙滿是委屈的眼睛裏頓時溢上了淚水,衝吳瑕奮力搖頭,右手的拇指、食指和中指在胸前反複撚動。

兩種表達,一個意思,都是在堅稱自己沒有做過。

“小果,到哥哥這裏來。”吳瑕上前兩步,一把將王果拉到自己身後。

這個舉動引發了中年女人的不滿,她伸出一根指頭,點著吳瑕就罵:“什麼意思啊?你是這小流氓的什麼人?我家女兒才五歲啊,哪有你們這麼變態的?不要臉的東西!要看回家看他媽去!”

人說為母則剛,換在這女人身上,那實力則堪比四大金剛。她張口閉口間,左一個“流氓”,右一個“變態”,噴出的話裏夾媽帶娘,唾沫星子中器官橫飛,怎麼難聽怎麼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