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青花特意熬了一大鍋粥給單如意送去。
在門外連敲帶喊良久,單如意才把門給開開。
“怎麼這麼久才開門?”
青花有些不高興,將手裏的粥往桌上一放,哼哼的說道:
“少爺讓我送過來的,昨晚怎喝那般醉?跟個瘋婆子似的耍潑打諢!”
單如意麵色蒼白,頭頂雞窩,大概是回想起了一絲昨晚自己的瘋狂,臉上也掛著些許尷尬,猶猶豫豫的小聲詢問道:
“那你家少爺…你家少爺可有說我什麼?”
“說了啊。”
青花奇怪的看了她一眼,將桌上的粥往她跟前一推:
“這不讓我給你熬點粥送過來麼?說是怕你宿醉吃不下飯,就沒見過你這樣的,少爺對你這般好,你居然還當眾罵他,真沒良心…”
裝作沒聽到青花的埋怨,單如意有氣無力的趴在桌子上,拿起小勺子,一小口一小口的往自己嘴裏送,白粥雖然寡淡,但此時食來卻正逢其時,畢竟,嘴上的寡淡哪比得上心裏的不是滋味?
“你家少爺人呢?”
單如意左思右想,最終還是決定向敬玄賠個不是,怎麼說自己也是客居在別人家裏,大鬧一場還能有這待遇,已經殊為難得了,換作是在香樓,怕是要被老鴇子們拿擀麵杖給捶死。
“少爺一大早就出去了,今日程公子他們都會過來,你就打算這樣躲在房間裏不見人?”
青花斜著眼睛瞟了瞟眼前這個冷美人兒,不明白她究竟有什麼好的,能把堂堂國公家的少爺給迷得神魂顛倒。
一聽說程處默要來,單如意立刻變得有些心慌意亂,粥也顧不得喝了,連忙從凳子上站了起來,打算立刻開始梳洗打扮。
青花見她一副要見心上人的模樣,嘴巴更毒了:
“別呀,就頂個雞窩頭給程少爺看看唄,說不定他也喜歡啊…”
單如意對青花的冷嘲熱諷充耳不聞,在敬家住了也有十好幾天了,知道這些丫鬟的嘴,一個賽一個的損,估計這毛病也是跟她們主人學的,有什麼樣的主人,就有什麼樣的奴婢,這話還真沒錯。
“玄哥!玄哥!”
宇文修多羅提著大包小包一頭紮了進來,冷不丁瞧見原本屬於自己的房間居然住了人,剛要追問,待看清屋裏人長相後,不由欣喜道:
“如意姐?你怎在此處?”
“羅兒妹妹?”
單如意先是一怔,旋即也露出歡喜的笑容:
“你怎麼來了?”
“你怎麼來了?”
同樣的問題,敬玄也在問程處默。
按照大族的規矩,祖墳遷墳完畢之後,作為子孫後代,未來的幾個月都會寸步不離左右,這主要是為了方便生前故友世交祭拜,實際上就是起個領路的作用。
不過,因為平陽敬氏就隻有自己這麼一顆獨苗,所以敬玄也不打算真的待滿三個月,有空就過來一趟,沒空就讓人代勞便是。
程處默小心翼翼的從懷裏掏出一遝紙,遞了過來。
“我爹讓我來送祭表…”
祭表,就是生前好友故交親手寫的悼念文章,上麵會主要講述一下兩人相交的過往,以及祭表主人對亡者的悼念。
這是大家族才有的儀式,若是收到的祭表越多,就證明墓主生前交遊越廣闊,畢竟都是有頭有臉的大家族,送份子錢難免就落了下乘。
其實在敬玄看來,這仍舊是一個麵子上的問題。
不過也不全然是虛頭巴腦的,肯在人死之後送祭表過來,那證明人家願意延續上這份交情,而敬玄這個當家主的若是也願意續上這份交情,就要回禮一份,以示感謝。
先朝程處默施一禮,以表答謝,然後從薛仁貴端著的大托盤上取下一個木盒子,塞到了這家夥手裏,然後才笑著打趣道:
“讓某家來瞅瞅程伯伯都寫了些什麼。”
程處默老臉一紅,一把又將遞給敬玄的祭表給奪了回來,然後飛快的丟進火堆裏:
“別看了,我爹他老人家字寫得難看,走個過場就是了…”
敬玄哈哈一笑,心中卻是無比透亮,看樣子程咬金跟自己的死鬼老爹也沒多深的交情,多半是衝著自己的麵子上才寫的祭表,而且也沒有親自過來,反倒是派了程處默這家夥送來,這說明老程是希望自己和程家的訂交,始於程處默這個程家嫡長子。
“你這回禮回得啥啊?人家回的都是皂書文章啥的,你這是個啥玩意兒?”
程處默按耐不住好奇心,打開木頭盒子就把裏頭的香皂給取了出來,抬起頭疑惑的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