敬玄一直在暗中注意著豆盧氏的動向。
自從上次興慶宮裏莫名其妙出現中華鱘這種生物後,他就一直覺得事有蹊蹺。
一座小小的宮廷池塘,怎麼可能出現那麼大的魚。
這完全不符合中華鱘的生存條件!
尤其是聽見李淵落水,是被豆盧寬給救上來的之後,心中就更加疑惑了。
當日那麼多朝臣,而且還有那麼多侍衛,怎麼偏偏就是豆盧寬?
果不其然,當九江公主李道靈派人從宮裏傳來消息後,敬玄覺得自己應該盡早出手了。
救命之恩?希望再尚長沙公主?
這不是挾恩自重又是什麼?
所以這天,久在戶縣的敬玄忽然出現在了灞橋上。
而且是隻身一人,並沒有帶任何隨從,就連身上穿的,也是為了掩人耳目的尋常農家衣衫。
加上手裏還拿著鐮刀,任誰看都以為這隻是一名普通的農家少年。
灞橋乃是關中通往山東各地的要道,每日車馬行人不知多少,一名普通少年自然引起不了別人的注意。
有遠來長安的客商,甚至還向敬玄打聽方向。
過了約摸半個時辰,一輛馬車自長安方向緩緩駛了過來,敬玄看了看車上的繪著的飛鳥銜書圖案,一眼便認出這是範陽盧氏的家徽。
大唐的豪族世家,馬車上都有自己的特殊戳印,這既是為了彰顯身份,也代表著家族取得的成就。
總之就是不放過一絲一毫顯擺優越感的機會。
所以敬玄這位家主最近也在考慮要不要也弄個這樣的家徽出來,雖然平陽敬氏比不得範陽盧氏名頭響亮,但好歹也是隱於暗處的精英家族,既然要從幕後走到台前,怎能沒有屬於自己的獨特印記?
思來想去,某日正好撞見白狼太平甩著尾巴在自己腳邊要吃的,於是靈機一動,拿著手機對其“哢嚓”了幾下,挑了一張好看的,修修改改,最後打印了一張黑白的狼頭圖片,所以平陽敬氏的家徽就成了一隻幼狼頭,嚴肅中,看上去還有那麼幾分可愛。
範陽盧氏的馬車裏,坐的正是剛替女兒辦完喪事準備返回老家的盧法壽。
這老頭現在身上隻掛了一個諫議大夫的職銜,朝廷有他沒他都一樣,所以就打算先回範陽老家住上一段時間。
結果剛行至灞橋,馬車突然停了下來。
“怎麼停了?”
正閉目養神的盧法壽,聲音略微帶著一絲不滿。
“老爺…”
外頭老仆的聲音似乎有些緊張。
“究竟何事?”
盧法壽不耐的掀開簾子探出腦袋正準備下車,就看見敬玄手提鐮刀,笑吟吟的擋在馬車跟前。
這老盧下意識的就以為敬玄要來取自己性命,臉色瞬間慘白一片,結結巴巴的問道:
“雲…雲中侯怎…怎在此處…”
敬玄舔了舔嘴唇,嘿然笑道:
“本侯專程在此等候盧公呢。”
說著敬玄就打算鑽進馬車。
盧法壽嚇得連連後退,一臉緊張的說道:
“雲中侯有話好好說…老夫未曾得罪你呀…”
這話說得底氣明顯不足,沒得罪才怪,盧法壽以為敬玄是因為上次在王府的事情,過來報複,一想到對方武藝驚人,今日自己隻帶了一名老仆在身邊,如何是他敵手?想來這條老命怕是要交代在這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