敬玄要在太平縣祭奠先師文中子的消息一傳出,長安城裏的大儒們幾乎群起蜂蛹。
本來這個季節正是公務最繁忙的時候,結果尚書省那邊隔三差五的便收到各式各樣的請假公文。
畢竟李世民所說的百官,並不包括四品以下的官員,否則全都跑去太平縣了,朝廷還怎麼運轉?
當房玄齡手捧著一大堆奏章走進太極殿後,饒是已經做足了心理準備的李世民,也不免嚇了一大跳。
“怎麼這麼多奏章?”
李世民嘀咕了幾句,隨手拿起來一本翻看了一下:
“都是請假想去太平縣的?”
房玄齡苦笑一聲:
“這還不算什麼,老臣今日已經駁斥了好多封折子了,這些儒生,平日裏常以能言善辯著稱,沒想到請假的花樣卻是大同小異,全是些什麼老母過壽之類的,那蓋文懿甚至還說自己偶感風寒,這可是三伏天啊,老臣豈能見他睜眼說瞎話?”
李世民噗呲一聲笑了起來,隨手將堆成一座小山的奏章推到一旁,搖頭道:
“看來朕開了一個壞頭啊…”
房玄齡聽罷,連忙湊上來,試探性的說道:
“陛下,所以老臣以為陛下還是應以國事為重,這太平縣能不去,則不去了吧?”
“不去?”
李世民輕歎一聲:
“文中子乃是一代鴻儒,朕去祭拜,也是應該的,再說了,朕金口已開,如何能反悔?”
聽見李世民這麼說,房玄齡早有預料,連忙出主意道:
“陛下,老臣亦知太牢祭祀,非天子主持不可,但如今突厥降民遷徙在即,朝廷離不開陛下,不若就讓太子殿下代陛下主持太牢大典吧?”
李世民一聽,目光中猶豫了幾下,說實話,他非常想離開長安出去轉轉,自從當了皇帝之後,這幾年他就沒離開過長安這片地界,早就想出去看看了,可房玄齡說得也有理,身為天子又豈能輕易離開社稷廟堂?
想到此處,李世民微微歎了口氣,同意了房玄齡的提議:
“那就讓太子代替朕跑一趟吧,房卿也隨同前往,路上替朕多多教導他些,免得鬧出什麼笑話…”
房玄齡聞言大喜,他不想皇帝去,但自己卻非常想去,好歹王通當年也算是自己的知交好友。
剛謝了恩正準備走,結果李世民突然又在後麵叫住他:
“對了,房卿此去把越王也帶上,恩,還有蜀王,朕這兩個孩子整日在外麵野慣了,正好跟著房卿學學規矩…”
房玄齡聽罷,心裏頓時一沉,他實在想不明白陛下為什麼又要讓越王和蜀王跟著太子一起去,代天子主持大典,這可是給皇儲樹立威望的絕佳時機,怎麼能讓其他皇子隨行呢?
不過既然李世民已經這般吩咐了,房玄齡也隻得點頭照辦,皇家的事,還是少摻合為妙。
而遠在長安東方的定州,一處大宅院內,一群儒生正在相互竊竊私語。
其中一位鶴發童顏的老者坐在上首,隻見他環顧了四周一眼,手邊的拐杖重重的在地上跺了兩下,原本交頭接耳的眾人便瞬間安靜了下來。
接著老者清了清嗓,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