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連在蕭嗣業的小院裏住了好幾天,敬玄都沒有等來李世民的召見,期間為了怕家裏的兩個新媳婦擔心,還專門讓九江公主代替自己回了趟戶縣安撫二人,結果李道靈回來說戶縣家裏太平無事,沒人惦記自己這個多餘的侯爺。
多餘?敬玄覺得自己的擔心好像真的有點多餘。
按理說一位侯爺與一位國公公然在軍營裏起衝突,還死了人,發生了這麼大的事,長安城裏竟然一點波瀾都沒有,而且這幾日聽到風聲過來做客的紈絝們,問他們,他們也說沒聽見有哪位大佬因為這件事彈劾自己,除了某些急著出頭的底層禦史上過折子以外,其餘重臣大都沒有任何反應,就更別說陛下了。
詭異,實在是詭異,敬玄總覺得事情沒那麼簡單,可又想不出來究竟原因是為什麼,哪怕自己收拾史萬寶是出於李世民的授意,但長安郊外的伏擊,卻是一件意料之外的事情,縱觀曆朝曆代的強勢皇帝,又有哪位允許手底下的臣子私下裏這麼不守規矩?
“要我說啊,你就是瞎操心,既然沒人問,史萬寶也沒有主動上奏鳴冤,你幹脆直接回去得了,你看你都在我這兒住了多少天了?什麼時候把夥食費結一結…”
蕭嗣業前麵還說得有鼻子有眼的,後麵就開始跑偏了。
“夥食費?”
敬玄眼睛一瞪,笑罵道:
“才吃了你幾碗飯,這就開始攆人了?”
“蚊子腿也是肉啊,這句話還是你在草原上教給我的,你以為誰都像你似的,不但家裏生意鋪得廣,這次還得了那麼多嫁妝,我跟你比起來就跟乞丐沒什麼兩樣,要不…”
蕭嗣業說到這裏明顯有些不好意思,放下碗筷,扭扭捏捏半天才繼續說道:
“要不,我也入點份子,跟你做點生意?”
敬玄趁著夾菜的功夫瞄了他一眼,又看了看一旁自顧低頭吃飯不吭聲的李道靈,然後十分爽快的笑了起來:
“行啊,你看中什麼了?渼陂湖的?還是工坊鋪子?咱們是兄弟,這些都是芝麻大點的小事…”
蕭嗣業的表情明顯鬆了口氣:
“渼陂湖吧,上次公孫衍不是找你包了幾座戲台子?看戲總得要遊船畫舫吧?這個生意我來做!”
敬玄聽罷,忍不住笑了起來,遊船畫舫,那可是未來遊覽渼陂湖的一大主流玩法,張口就要拿下這麼一座金山,以這家夥隻出不進的敗家性子,應該想不到這麼深遠,其背後一定有軍師啊…
“那就這麼說定了,遊湖的都給你做,我隻管每年收租就成了,但是有一點我必須醜話說在前頭,那就是安全性一定要得到保障,回頭我再給你製定一份安全守則,你務必要按照上麵的規矩照辦,不然出了什麼事,比如船沉了淹死了百姓,你我就等著被陛下問罪吧。”
在自己本來的計劃中,渼陂湖是作為一項整體對外開放的,無論是遊樂設施還是旅遊規劃,以及餐飲食宿,甚至是什麼紀念品,都應該由自己來一手操控,而不是像現在這樣,東一榔頭西一棒槌的轉包給別人。
可有時候,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啊,想在這個時代混得開,什麼最重要?不是錢,也不是高官厚祿,而是實打實的人情來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