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一名從戰場上回來的老兵來說,身上的傷疤或許能夠證明其為國立下的功勳,但對於一個整日在長安城飛雞鬥狗的紈絝而言,身上的傷疤無非就是幾條為非作歹的證據。
敬玄不認為通過傷疤才能證明身為男人的雄性荷爾蒙,而且說到底又有誰知道那些傷疤究竟是敵人的戰刀所致,還是被某條不知名的癩皮狗給啃咬的?
而且敬玄還覺得女人若是通過這些表麵上的痕跡來判斷一個人究竟是不是男人,顯得非常膚淺,尤其是那些一看見肌肉男就走不動道的,更是其中翹楚,當然,之所以這麼想,並不是因為敬玄並不具備以上這些吸引異性的要素,隻不過在這個文化水平普遍偏低的時代,想要找到與自己靈肉合一的配偶,實在是太難了。
又特別是一大早就被家裏兩個女人指著鼻子數落的時候,這種虛無感更加明顯。
“夫君怎麼又與元景起了衝突?聽說他還中了毒?害得妾身被皇祖父好一通責罵!”
“夫君,您如今身份尊貴,依附您的人往後隻會越來越多,若是再遇這種事情,交由妾身出麵最好。”
好哇,一個嫌自己在外惹事生非,另一個又嫌自己事事親力親為掉了侯爺的身價,都說女人婚前婚後會大變樣,果然有一定的道理。
見辰十三還一動不動的跪在大門外,敬玄歎了口氣,抬頭說道:
“此事皆因本侯而起,何必去為難一個護衛呢?”
二女對視了一眼,又往大門外看了看,宇文修多羅皺眉道:
“夫君誤會了,妾身可沒罰他跪,一切都是他自己的主意,說是給夫君惹了麻煩,要向夫君您請罪呢…”
宇文修多羅說完還衝外麵的丫鬟招手,吩咐她趕緊去把人叫起來。
看著丫鬟小心翼翼的進來,又戰戰兢兢的出去,敬玄心頭忽然湧起一股煩躁,都說隻要女主人一旦生氣,連家裏的狗都不敢多叫一聲,放在今天這種氛圍顯得極為貼切,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往日和和諧諧的家庭氛圍,在自己成婚後,不知不覺就變得有些冷淡了,前院和後院涇渭分明,除了雲叔以外,幾乎就沒有其他男子敢踏進後院一步,而且就算是後院,自己至今都還有幾個叫不上名字來的丫鬟,比如公孫衍送來那四個女保鏢,究竟叫個啥自己一概不知,不像當初青花她們幾個,嘻嘻哈哈的沒幾天就混熟了,有時候還能腆著臉上來問自己要吃的,難道自己最終也會變成那種令人討厭的剝削階級?
“家裏的規矩應該改一改。”
敬玄忽然從椅子上站了起來,決心做出改變。
二女聞言,目光均是有些訝異,先前還氣勢洶洶的李真隨即變得委屈巴巴:
“夫君是否覺得妾身沒有當好這個家?可妾身裏裏外外都是按照宮裏的規矩來辦的,連父皇都說妾身當家當得不錯…”
敬玄才隻來得及搖頭,宇文修多羅又接著緊張的問道:
“那夫君是認為妾身某些處置不妥?可妾身做決定前都是與姨娘商議過的,連她老人家都誇妾身想得周到…”
一個個都有後台,聽見這些話敬玄頓時如同泄了氣的皮球,又癱倒在椅子上,現在李真與宇文修多羅二人,一個負責主持家裏日常以及進項,另一個則包攬對外交際和商路拓展,幾乎就沒自己什麼事,而且都幹得有聲有色,這會兒想要一杆子打翻從頭再來,幾乎就不可能,至少渼陂湖那些堆積如山的案牘以及商家合同自己就沒工夫挨著看完,何況這樣做也是對她二人的不尊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