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回城的時候已是日頭偏西了,抱月急急趕到土地廟,這是她昨天與韓澈約好的見麵地點,雖說眼下約見的時辰已過,但是抱月很清楚,韓澈那個愣頭青見不著她一定會等下去,不見不散的。
說是土地廟,其實隻是座廢棄的寺廟,裏麵供奉著不知何方神聖的一座泥胎,本地人稱之為土地神爺爺。早在十多年前,這裏曾經香火鼎盛,可自從幾年前有個女子在這裏投井而亡後,這裏就一再傳出鬧鬼的消息,平民百姓最敬畏鬼神,於是偌大一個土地廟,就此再也無人問津。
進了破敗的大門,又穿過滿是蛛網的大殿,抱月急匆匆來到了後院,還沒走近就聽見一陣肆無忌憚的女子的浪笑聲,她疑惑地循聲找去,發現那聲音是從一間房舍傳出的。抱月正打算進去瞧瞧,正巧有一個人從裏麵出來。
“蘇曼娜,你怎麼、你怎麼在這裏?”抱月望著曼娜臉頰上還未褪去的紅暈,心中不由一沉。“真是好笑,莫非這裏我不能來?”曼娜那雙丹鳳眼乜了抱月一下,嘴角帶著一絲冷笑。
抱月不及跟她細說,急於要進去看個究竟,曼娜卻道:“我要是你,此刻就不進去了,免得看到些讓我傷心的畫麵。”抱月一把抓住曼娜的胳膊,大聲說:“你跟他怎麼了?”
曼娜甩開手,慢吞吞地把敞開的衣服扣好,朝抱月微微笑了笑,無所謂地說:“妹妹,你也並非未經人事,怎麼連這回事都看不透呢?我跟他一見傾心,做下這回事,也是人之常情。不過他果然不錯,人好也溫柔體貼……”
話沒說完,抱月早就一掌甩了過去,怒道:“無恥的賤人!”曼娜抹掉唇角滲出的血沫,冷笑幾聲說:“對,沒錯,我是賤人,你呢,你又比我好多少?你自問你夠不夠格配得上他,在浣紗閣混過的女子,莫非以為自己還是貞潔烈女嗎?”
抱月雖滿肚子委屈,偏偏一個字也說不出來。這時金公子走了過來,很自然地摟住抱月的肩膀,朝曼娜喝道:“你怎敢勾引她的未婚夫,做下苟且之事,難道不感到羞愧嗎?”曼娜嗤笑道:“金公子,你這個和事老做得可真稀奇,是他先勾引我的,你怎麼反倒說我勾引他?”停了停又對抱月道:“其實,男人嘛都是一樣的,今天跟你好,明天見到哪個漂亮女子,立刻就移情於她,我勸你還是莫要太癡了,男人嘴裏的話都是靠不住的。”
抱月再也無法忍受,終於哭著跑了出去。此刻她心碎欲絕,沒想到韓澈的所謂不在乎隻是嘴上說說而已,在他心裏,隻怕還是在意她的貞潔,此舉不過是他胸中憤懣的發泄,更令她想不通的是,在她跟曼娜對話這段時間裏,韓澈既沒有出來澄清,又始終一言不發,抱月想,他隻是被當場撞破醜事有點羞愧吧。
曼娜望著抱月的背影,轉頭衝著金公子一笑,伸出手來:“講好的價錢,付錢吧!”金公子從袖子裏拿出幾張銀票遞過去,道:“多謝你了!”曼娜把銀票小心地收好,歎了口氣說:“你這樣做真的好嗎,就不怕她知道真相後恨你嗎?”金公子伸手摸了摸曼娜的臉頰,笑道:“解決了眼前的問題,以後的事以後再說,隻要她對這個男人死了心,我就不信憑我的一腔熱情感動不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