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才幾天的功夫。
程老說倒就倒？
再者。
自己明明讓醫護人員給程老做了檢查。
為何程老會倒下？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張蕭越想越心亂，越想越著急。
現在的九州。
老一輩的科研工作者，所剩無幾。
尤其是為九州披荊斬棘，盯著黑暗和炮火，艱苦前行的大國科學家，國之重器，更是不足一手之數！
完全可以列出他們的名字！
半導體領域的程老！
核彈之父的於老！
潛水艇之父的陳老！
太空衛星的費老！
超級計算的何老！
僅剩這五人！
損失一個，對於九州來說，都是無妄之災！
山河之殤！
“我馬上就到！我馬上就到！！”
張蕭掛斷電話。
開車飛馳而出。
速度瞬間飆升到了上百！
一時間。
整個帝天都的馬路，出現了一道火紅流光！
讓所有車都驚嚇一跳！
這誰啊！
不要命了！
敢在帝天都超速？
醫院。
程老奄奄一息的躺在病床上。
床前。
是他的幾位得意門生。
老伴。
兒女。
此刻。
老伴楊靜教授，老淚縱橫，小聲哭泣。
兒女，徒弟等人，都是低著頭，表情悲傷，緊緊攥緊雙拳，卻無可奈何。
雖然早就知道程老會有倒下的一天。
但這消息對於他們來說。
還是無法接受。
無法接受！
“很快程老就會醒過來。”
“你們不要大聲喧嘩，以免讓程老心髒複蘇過程出現驚嚇，讓其血壓提升，導致腦供氧速度太快，會撐爆血管！”
醫生過來叮囑。
大家點了點頭。
“老程，你醒了……”
不一會。
老伴楊靜看到程老睜開眼睛，小聲道。
“你們，你們怎麼都來了？”
程老帶著呼吸器，玻璃罩上都是小水滴，胸口劇烈起伏，顯然，剛醒過來就說話，對他來說，有些困難！
但他還是強撐著說了出來。
因為。
他不想讓家人替他擔心。
畢竟。
擔心了一輩子。
如果自己臨走前。
還讓他們擔心，看到自己痛苦的模樣。
程老心裏會更加愧疚！
所以。
哪怕他體內現在再如何疼痛。
也絕對絕對不會表露出來！
更是露出了一絲微笑。
緩緩抬手。
輕輕撫摸了下老伴的頭。
這個動作。
看似輕鬆。
實則。
是程老咬著牙，強忍著體內劇痛做出來的！
癌症晚期！
無藥可救！
可以說。
他體內現在全都是癌細胞。
動彈一絲一毫，都很是吃力。
牽扯著痛苦的神經！
這種痛苦，可以說，根本不是常人所能忍受的！
即便是打了麻醉藥。
但那種時不時的劇痛。
仍然會讓人昏死過去！
可程老是何等毅力之人！
他就算死死的強撐，咬牙強忍，也不會喊一聲！
反而。
會露出微笑。
讓家人放心！
“我沒事，你們趕緊去忙，忙活吧……”
程老從牙縫中擠出來這些字。
語速緩慢。
他是一個字一個字咬著說出來！
隻為了能讓自己的聲音變大！
聽上去不是那麼顫抖，不是那麼痛苦！
這一幕幕……
就如當初諸葛亮陳兵渭水河畔，和司馬懿對峙，死在五丈原的時候一模一樣！
諸葛亮給司馬懿送女裝，想激怒司馬懿出兵。
司馬懿卻將女裝穿在身上，在渭水河畔打起來五禽戲，給諸葛亮看他的決心，是絕對不會出兵的！
諸葛亮來到渭水河畔。
在看到司馬懿這般嘲諷後。
本就病入膏肓的身體。
這下。
更是一口怒火，直衝腦門，心裏涼了半截！
一口血噴了出來。
但他卻用扇子擋住了！
隱藏在袖中的右手，死死攥緊成拳頭！
讓他不倒下！
一動不動的看完司馬懿表演。
等司馬懿離開後。
諸葛亮這才仰天長歎了一口氣。
身體僵硬。
猶如一塊木頭一般。
重重的向後仰倒在地！
鞠躬盡瘁！
死而後已！
先天下之憂而憂！
後天下之樂而樂！
窮盡一生，為的，不過是心中對蜀國，對先皇的崇仰和感恩罷了！
而此刻的程老。
和諸葛亮多像啊！
如出一撤！！
畢其一生。
就算是放棄了國外的優渥待遇。
也要回到九州。
奉獻一切！！
大國重士。
不過如此！
什麼國士？
什麼是大國科學家？
這才是！！
對於那些國內不給優待，不給職稱，就跑到國外去的那些教授，他們就不覺得羞愧嗎？！！
“你們不要在這，你們趕緊回去幹自己的工作！”
程老想要強撐著身子起來。
但他實在是一點力氣都沒有。
抬手撫摸著老伴的頭。
就已經是極限了！
“爹，你都這樣了，你還操心這些幹什麼？”
程老的女兒看不下去了。
痛哭流涕！
小時候。
她根本就不知道自己的父親長什麼樣！
甚至。
她都不知道自己有父親！
直到她十八歲那年。
才知道。
哦！
原來她也有父親！
原來她的父親，是國之重器，大國科學家！！
曾經她恨自己的父親，為什麼讓她們一家過那麼窮苦的日子？
為什麼別的小孩放學回家，都能看到父母在家忙碌，幸福的生活。
而自己卻不能！
可是。
在看到父親為國奉獻的一切後。
她釋然了！
她明白。
在父親的心中。
在那老一輩的科研工作者心中！
九州。
這兩個金燦燦的大字。
自始至終。
都放在第一的位置！
然後才是家庭！
甚至。
她直到長大，也成為科研工作者。
才理解母親常說的那句話含義。
才理解……
為何。
小時候。
母親一個人坐在院子裏乘涼。
搖著蒲扇。
望著星空。
眼裏常含著淚水。
嘴裏常念叨著……
有國才有家！
有國才有家！
九州在，家才在！
九州不在，家真的不在了！！
咚！
在聽到程老女兒泣不成聲的那一瞬間。
所有人心中。
都如被一道重錘狠狠地敲擊了般。
劇烈一顫！
“老師，您要保重身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