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人何在

豔陽慢慢地西斜,黑夜降臨,行人減少。不知不覺之間,已是深夜。

夢憐月幾乎要瘋掉了,從中午一直到現在,他們還是沒有找到小白。跑過大街小巷,一個一個地方找,還是沒有一點蹤影。

如果不是害怕給小白惹來禍端,她真想拿著小白的照片,像電視裏那樣在街上問別人,也許還有點希望。已經是夜晚了,小白不知道會在哪裏,如果再遇到當年一樣的事情,那……

她全身都軟綿綿的,嘴唇幹裂,喉嚨火辣辣地疼,背上因為汗水的浸泡已經瘙癢難受。從早上到現在,她粒米未吞,滴水未進,力氣完全被抽幹了。

早上急著出門,連襪子都沒來得及穿,隨便套了一雙運動鞋,跑了一天一雙腳已經和鞋子粘在一起,汗水把磨破的地方浸泡得疼痛。她很慶幸自己隨便套上的是寬鬆透氣的白色裙子,否則肯定會因為酷熱而瘋掉。

撐著腰,慢慢地走著,她才發現自己走進了一片高級公寓區。腦中的想法一閃而過,她猛地停住腳步。小白雖然已經沒有了記憶,但有的東西也許早已經變成了一種意識,比如家。她應該早一點想到的,小白極有可能是上流社會的人,那他下意識走去的應該是高級住宅區。

看到了希望,力氣逐漸地回到了身上,夢憐月深深地吸了幾口氣,快步往前走去。

不知道走了多久,遠遠地,夢憐月看到一棟樓前,一個白色的身影坐在石級上。下樓的時候她問過了,鍾叔說今天小白穿的一身白色的衣衫。那也許就是小白!

夢憐月撒腿就跑,卻因為累極了而跑得極其緩慢,沉重的腳步聲在深夜裏那麼刺耳。驚嚇了一些深夜未歸的人……

咦?人呢?夢憐月兩手撐著自己的膝蓋,呼吸粗重,喉嚨幹涸得發不出聲音,就連呼吸都疼痛不已。

空蕩蕩的台階在瞬間抽幹了她的力氣,她終於忍不住拖著趁著的步伐,挪到石階上坐下來。兩手抱著膝蓋,閉上眼睛,調整呼吸。

“小白,你到底在哪裏?”呼吸平息下來,夢憐月喃喃自問。

夜已經這麼深了,小白會不會被人帶走了?還是躲在某個角落?他身上沒有錢,又什麼都不懂,不知道會變成什麼樣子。

默絕野轉動著方向盤,慢慢地驅車往那個滿是回憶的地方靠近。在深夜到這裏看一眼,似乎已經成了一種深入血液的習慣,又像是染上的了毒癮,戒不掉,也不想戒掉。

猛地,無神的黑眸大瞪,不敢眨一下。若兒?!愣愣地盯著石階上那個白色的身影,他連呼吸都忘記了。幸好是深夜,路上已經沒什麼車輛,否則就要出交通事故了。

猛地加快速度,車子飛一般往前衝過去。刹車的尖叫在深夜裏回蕩,驚嚇了幾乎累得睡著的人兒。

聽到尖銳的刹車聲,夢憐月剛要抬頭看個究竟,身子已經在下一秒被摟到一個灼熱寬大的懷抱裏,緊得她快要喘不過氣來。“若兒,若兒,若兒……你終於回來了,你終於回來了!”男人用盡全力抱住懷中的人,生怕自己一鬆手她就不見了。

咦?這聲音?默絕野!夢憐月想要開口告訴他認錯人了,可是他抱得那麼緊,她被緊緊地按在他胸前,連呼吸都困難,更別說開口說話。

“若兒,我就知道你沒有死,我就知道你一定會回到我身邊的。現在,你終於回來了。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想你,見不到你的日子,我覺得生不如死。我每天都會來這裏,卻從來都不敢邁步走上這些台階,生怕看到空蕩蕩的沒有你身影的屋子……天可憐見,你終於還是回來了……若兒,我的寶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