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妻子
夢憐月隨著默絕野的手臂緩慢地移動腳步,忍不住轉過頭。明學謙僵硬的身子和發白的臉色,讓她覺得心有不忍。想要掙開默絕野的手臂,可輕輕動了一下身子,終於還是任由他摟住肩頭離開。
默絕野彎起一抹意義不明的弧度,低頭貼近她的耳邊。“怎麼?不忍心?舍不得?”輕輕的語氣裏,是嘲弄;但在別人看來,卻是親昵無比。
夢憐月斜睨了他一眼,微鼓起腮幫子。“關你什麼事?”
“嗬嗬……”他低聲朗笑。“你應該知道的,不是嗎?”
“陰陽怪氣的,惡心!”注意到已經走出很遠,夢憐月動了動身子,想要掙開那條鐵鎖鏈一樣的手臂。他卻像是愛極了她用力掙紮且氣鼓鼓的樣子,結實地鎖住她不肯鬆開。
“你放手啦!”夢憐月兩手撐在他身側,用盡力氣卻推不動他那一座山似的身子。“放手,默絕野,你到底想怎麼樣?沒聽過男女授受不親嗎?”
灼熱的呼吸作對似的又在她耳邊吹拂,帶來讓人臉紅心跳的酥麻。“你是我的妻子,不是嗎?那還談什麼男女授受不親呢?”他太久沒有這樣讓自己的神經放鬆一下了。
夢憐月停下腳步,也停下掙紮的動作,看怪物一樣看著他。“默絕野,你頭腦壞掉了嗎?”
無緣無故的,怎麼說出這樣的話?還是純粹口舌之快?
“沒壞。”淡淡的兩個字應付她的懷疑,手仍不放開,四周走過的人都忍不住把目光投在他們身上,氣得夢憐月想吐血。
“那你怎麼鬼話連篇?”我的妻子?虧他說得出口,他不覺得窘,她都覺得尷尬呢!
“你嫁給了我,難道不是我的妻子?”劍眉挑起,滿意極了她因生氣而嘟起的紅唇,讓人很想一嚐甘甜。
夢憐月咬唇瞪著他,氣得心頭癢癢的,這樣像耍賴的小流氓一樣的默絕野,讓她不知道該怎麼去對付。“我們那是演戲,是演戲!你還要無聊到什麼時候?”
氣死了,她為什麼要在除夕夜跟他爭執這麼無聊的問題!
“但你確實是我名正言順的妻子。”依然是悠閑的語氣,仿佛他們討論的根本就是不是問題的問題,卻在無形中挑釁她的怒氣。
“那不過是為了演戲需要!戲結束了,誰還會管它!你不要再鬧了,行嗎?這樣一點也不好玩,也一點都不適合你默絕野的性格和脾氣。”多大的人了,還玩這樣類似於繞口令的遊戲!
“你是我的妻子。”他沒必要對她解釋這麼多,他一向隻把要說的用最簡單的字詞表達出來,可是她氣極了的樣子很好玩,特別是那鼓鼓的腮幫子像一個小青蛙,讓他忍不住使壞。
過去,也曾這樣跟另一個女子鬧著玩。隻是那種感覺,似乎很遙遠了,不若此刻鮮活深刻。他也沒想要玩這麼久,卻有種欲罷不能的衝動。
“你!”夢憐月用力地剁了一下腳,恨不得一把撕破他那礙眼的笑容。“默絕野,你神經病!我不是你的妻子,就算結婚證上有我兩的名字,那也不過是為了讓戲能夠演的更逼真。在你心裏,不是早就認定了,這個世界上隻有秦若詩夠格做你的妻子嗎?如果你還尊重你心裏的想法和你心裏的那個人,那就別再胡說八道了。”
默絕野高大的身子顫動了一下,短暫死寂的沉默之後,聲音變了。“你不是說,我已經不愛她了嗎?那你就要幫我證明吧,我的妻子?”
他不知道自己的情緒怎麼會這麼容易被煽動,隻知道自己斥責她的胡說,心底卻因此起了波瀾。這麼多年來,他的腦子一直深深地刻著記憶裏那個甜美的女子,幻想著她的再次出現。可這一等,五年就要過去了。他甚至不知道,他到底是相信她已經不在了,還是認為她還活著。相信她活著,她卻從來沒有出現過。她已經不在了的現實,他不願意接受。
四年來,除了跟她有些微相似的葉紫殷,他再也沒有接近過其他的女人。也從來沒有想過,這份愛是否已經變質,是否還在心底。
四年多的時間,一千多個日日夜夜的空白,有多少愛能夠曆經這樣一段空白而不褪色?夢憐月把這個問題丟給他,自己卻跑掉了。留給他一個背影,一滴淚,深深入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