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陷危險
默絕野來到醫院的時候,發現秦若詩已經醒過來了。當下驚喜得飛快地走了過去,被沈遠用力地瞪了好幾眼。他當做沒看見,自顧自地在床邊坐下。“若兒,你醒了?感覺怎麼樣?”
秦若詩吃著沈遠送到嘴裏的水果,笑著點頭。“除了暫時還不能動彈之外,很明顯我是好好的。”嗯,真甜!
沈遠不滿地撇撇嘴,咕噥道:“不能動彈也叫好好的?隻差沒殘廢了。”
秦若詩不滿地拍了一把他的肩頭,斥道:“胡說什麼呢?我會這樣,又不是阿野的錯。你衝人家抱怨什麼啊?”
“不!”默絕野打斷她的話。“是我的錯,我明明說過不會再讓你受到傷害的,但是我沒做到。還有,我代表我母親向你道歉,對不起!”
“你母親?”秦若詩瞪大眼睛,繼而明白過來,急促地問道:“你該不會已經去找你母親問罪了吧?可是我滾下樓梯,不關她的事啊。”
默絕野大驚,猛地站起來盯著她。“什麼?不關她的事?那你怎麼會滾下樓?不是她推你的嗎?”
“當然不是!”秦若詩急得忘了自己受傷的腿,一把拍在自己的腿上,疼得她臉都綠了。“你母親讓我到你們家去一趟,我很意外,但我還是去了。你記得嗎?那天我跟你說過,我覺得她不會傷害我的。昨天,她隻是想向我道歉。也許還有向我傾訴的味道吧,因為她其實也是個很孤獨的人。後來,”她用手指著沈遠道:“後來這家夥給我打電話,說他想清楚了來接我了,現在就在M市。我激動得馬上就跟你母親告辭,結果走下樓梯的時候太過急促,又穿著高跟鞋,所以就滾了下來。”
默絕野踉蹌後退,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事實真相。他的腦子裏嗡嗡作響,全是自己責怪母親的話。“怎麼會這樣?我昨天那麼大聲地質問她,她一句話都沒有說,她……”
她一定傷透了心吧,被自己的兒子這樣冤枉這樣斥責。也許,爸爸的事情也是另有隱情的。也許,她也不是故意要害爸爸的。怎麼辦?現在怎麼辦?
“不行!我要馬上去找她!”話音未落,人已經跑了出去。在走廊上,留下一串響亮綿長的腳步聲。
默絕野才走出醫院,還沒來得及開車,手機就響了起來。醫院打開的,難道是爸爸?“喂?”
“默先生,默老夫人割腕自殺,現在正在仁愛醫院搶救,請你馬上過來!”
什麼!默絕野手中的手機應聲落地,成了一地的碎片。顧不得那麼多,撒腿就往車子的方向跑。
媽,你千萬不能有事!
十萬火急地飆車到醫院,宋丹青已經出了手術室,就安置在父親旁邊的房間裏。人在病床上靜靜地躺著,臉色蒼白的嚇人。
默絕野看到那蒼白的臉上微微動著的鼻翼,像看到了鋪天蓋地的幸福,大大地鬆了一口氣,也許還有一點點笑容。幸好,一切還來得及。
輸液管裏的液體一滴一滴往下墜,其實沒有聲音,但默絕野聽到了聲音。那聲音,來自自己的心底。那是生命跳動的聲音,也是慶幸的歡呼。
緩緩地在床邊坐下,看著床上靜靜地躺著的人。這是他的母親,從來沒有一次,他覺得自己跟她這樣緊密地聯係在一起。視線順著那蒼白的容顏,緩緩地來到那被包紮起來的手腕。感覺著自己的血液一點一點流失,那種感覺一定很可怕吧?因為他的冤枉,她傷透了心,所以才想放棄生命嗎?
對不起!可是,為什麼要在爸爸再也醒不來之後,你才突然間變得暖和起來呢?不知道為什麼,他就是感覺到了,她已經不是以前那個冷漠得可怕的母親。她身子裏沉睡的感情,開始慢慢地散發熱量,讓她慢慢地變得溫暖。可是,爸爸已經感覺不到了啊。
天意,為何這樣弄人?是否太殘忍了?
把發現母親自殺的看護叫過來,才知道母親昨晚一直都沒有離開過父親的房間。她讓看護去休息,自己則守在父親的床邊。早上看護起來的時候,房門一直關著。後來她覺得不對勁,拿鑰匙開門的時候,就看到了那血淋淋的場麵。
他想,母親應該是在父親的病房裏,意識到他再也不會醒來了。而他這個作為兒子的人,對她又是這樣無禮兼無情,她一時間過度絕望,所以才會用水果刀割腕自殺吧。
媽,如果你已經消退了冷漠,變得溫暖起來,那麼這空缺了三十年的母愛,你難道不應該補上嗎?你可知道此刻,我竟然變得象一個孩子,渴望你的母愛?
緩緩地,宋丹青睜開眼睛。光線慢慢地進入眼睛,讓她一時間無法適應地重新眯了起來。想要伸手擋住光線,卻發現全身軟綿綿的,一點力氣也用不上。
“嗯——”
“媽,你醒了?太好了!”迷迷糊糊睡著的默絕野猛地站起來,激動地俯視著已經醒來的母親。“媽,你覺得怎麼樣?有沒有哪裏不舒服?要不要我去喊醫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