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我一個機會好嗎
翟騰越不知道這段時間自己是怎麼過來的,從抱著龍夕雅衝進醫院的那一刻起,他就覺得意識已經脫離了自己。愣愣地在手術室門外站了那邊久,腦子裏到底想了些什麼,自己是什麼時候通知她的家人的,身邊的這些人又是什麼時候出現的……他統統都沒有印象。隻是腦子裏一直閃過龍夕雅淩空飛起然後摔倒在地上的畫麵,那一刻,她像一隻蝶,飛在空中,同時也撞進了他的心裏……
此刻,病房完全被龍家人占據了。他站在角落裏,不知道該怎麼反應。他這個身為丈夫的人,卻從來沒有為人丈夫的自覺。在龍夕雅發生意外在生死邊緣活下來的時候,他的身份是尷尬的。他竟然不知道,自己該以怎樣的心態去麵對四周的人,麵對那個躺在床上沒有意識的女子。
靠著牆,身子有種冰冷的感覺。龍家的人一起湧了過來,指手畫腳地指責者他。他看得見他們的動作,卻聽不到那一張一合的嘴巴裏發出的聲音。腦子裏,耳邊,一直嗡嗡地響著龍夕雅昏迷之前說的話:
我隻是很愛很愛你,難道……這也錯了嗎?我從來沒有這樣愛過一個人……你是第一個。可是……為什麼你從來都不看我一眼?難道……我真的這樣不好嗎?我隻是愛你,隻是愛你而已……
他承認,他從來沒有好好地看過這個深深地迷戀自己的女子,因為他所有的注意力都給了憐月,再也注意不到別的女人。可是,當她將自己推開,自己卻被撞得淩空飛出去的那一刻,他確定,她已經在自己的心底。她用她最深的愛,直接撞入了他心底最深的地方。他想,在這個世界上,也許再也沒有一個女子這樣愛他,愛到將他的安危看得比自己的生命還重要。
不是沒有女人說愛他,但那所謂的愛裏麵,有多少是愛他這個人?又有多少是愛他翟家少爺的身份和他出色的外表?原來,他也以為龍夕雅跟那些女子一樣,都隻是愛他的身份和外在,而不是真的愛他這個人。因為她對他的感情,來得太快讓人不敢相信。現在想來,他也許根本就是故意給自己找理由,不去注意她對自己的感情。因為他對憐月的愛,也一樣來得很快。
但是今天,這個他一直忽視的女子,用她的生命來演繹她對自己的愛。這份震撼,不可謂不驚人。直到現在,他還沒能從這份震撼裏回過神智。問此生,問世間,有幾個人能夠這樣用生命來愛他?
不知道是誰幫他說話,終於房裏隻剩下他一個人。他這才從角落走出來,慢慢地走到床邊。床上的人緊緊地地閉著眼睛,全身被包裹得像木乃伊。
緩緩地坐下來,第一次認真地看看這個深愛他的女子,這個已經是他妻子的女人。第一次,意外地在心底承認了她的身份。也第一次,正視自己已為人夫的事實。
小心地,撫上那臉上沒有受傷的部位,指尖一點一點移動,帶著他自己都沒有注意到的珍惜。其實,她真的是很美的一個女子,即使腦袋被包裹起來,隻露出大半張臉,仍然無損她的美麗。
她其實也是很不錯的一個女子。要知道,龍家大小姐的身份有多高貴,它是極有可能將一個女子培養成蠻橫無理、目中無人的性格,但是,龍夕雅並沒有這樣。頭上頂著這樣一個光環,她卻可以這樣平易近人,溫和而不是自以為是的尖銳,這不可謂不難得。
不管是結婚之前還是結婚之後,她本應是高高在上的大小姐,一舉一動都在別人的關注之下,不管想要什麼,還沒說出口別人已經棒到她麵前。可是為了討好他,她不斷地讓自己向一個平凡人家的女孩子靠近。如果他沒有看錯,她甚至在刻意地向憐月看齊。因為他愛憐月,所以她努力讓自己也變成那樣的一個女人。隻是,他終究沒有多看她一眼,反而越發討厭。
自己也不明白,為什麼會這樣排斥她,當真是心裏有了他人,就怎麼樣看別的人都不入眼嗎?回想起來,自己所做的一切真的很過分。雖然跟憐月沒有不清白,但他確實整顆心都在憐月的身上,又總是去找憐月。這一次,為了照顧憐月,他甚至跟她住在同一屋簷下。屋外的人,又如何去看待他們這對孤男寡女?難怪龍夕雅會這樣激動,他所做的一切確實給了她很大的屈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