絕色元帥
高高的城牆之上,此時立著一個身著黑袍的男子,墨發如雲,那張臉美得如夜色中的一朵曇花,可是那份猙獰狠厲破壞了他的美感,他陰驁無比的望著夜色之外的城牆,隻見遠處屍橫遍野,血染蕭牆……
這一戰,他再敗,斷送了十多萬的兵馬,他聰明一世的人,今日終於嚐到了作繭自縛的苦果,做夢也想不到,石城竟然和這女人連手,使了一個反攻計,殺了他手下的兵馬。
難道天要亡他,是做孽太多了嗎?
花文博仰首望天,站在他對麵的陳塘關的將士動也不敢動一下,就怕刺激到這男人,他的手裏提著的一個小孩子,正是元帥的女兒。
小魚兒在半空晃動著,小臉嚇得煞白,心裏忍不住的罵娘。
花文博,你個死男人,姑奶奶有恐高症,你要殺就殺,別折磨我啊,想著,睜開眼往城牆下望,觸目驚心的紅,還有那些層層疊疊交錯在一起的屍體,令人越發的膽顫心驚,不過自已落到這男人手中,必然沒有好果子吃,如果這男人利用自已來威脅娘親怎麼辦?
小魚兒正在心中百般的算計著,高大地城牆另一端已走過來一堆的人,為首的正是弦月的主帥青瑤,雖然看不清她的神情,但是她周身的冷冽,呼吸急促,眼神深幽得看不見底,任誰都可以看出來,她很緊張,一眼看到花文博的舉動,失聲大叫起來。
“花文博,你一個大男人竟然傷害小孩子?”
花文博掉頭望向青瑤,陰森森的露出一嘴的白牙,譏諷的冷哼:“你應該知道我向來就是個不擇手段的人,和我說這些沒用,現在我隻給你兩條路走,一,你女兒死,二,你死。”
他的話音一落,站在青瑤身後的一堆將士,同時失聲叫了起來:“元帥,不要啊?”
他們可不願意看到元帥出一點差錯啊,可是也不能眼睜睜的看著小魚兒死啊,這一瞬間,什麼念頭都想過了,就沒有一條兩全的。
暗夜中,小魚兒陡的睜開眼,尖銳的叫起來:“你個瘋子,要殺就殺,就殺我一個人好了,為什麼還要殺我娘,就算我娘死了,你會好心的放過我嗎?”
小魚兒的聲音一響,青瑤一怔,她這是在提醒她啊,即便她真的聽了花文博的話,這個陰險的小人,也不會放過她的,所以何苦再一條人命。
花文博一見小魚兒壞了他的好事,惱怒的一伸手,拍的一聲,一巴掌甩在小魚兒的後腦勺上,小小的身子在城牆之中晃蕩了半天。
小魚兒完全不理會花文博,也不叫疼,她的眼裏包著淚花,哽咽的叫起來。
“娘,你一定要幸福,就算我見不到了,你也要幸福,我會祝福你的。”
她一言落,陡的朝抓著自已的一隻手咬去,雖然小,但是力道卻是十足的,花文博沒想到這種突發的狀況,而青瑤和身後的一幹人也沒想到這種情況,一愣之下,花文博已疼得甩手,小魚兒的身子直往下墜,而母性的本能,使能青瑤在同一時間如流星奔月般的竄出去,直往小魚兒下墜的地方飄去。
花文博逮住了這一瞬間的空檔,一掌朝青瑤的後胸拍了過去,而同一時間銀軒躍了起來,銀劍的寒芒生生的化解了那一掌的威力,可是仍然打在了青瑤的胸後,卻加快了她的墜速,使得她一把抱住了小魚兒,隨之而來的,是噴灑出來的鮮血,在夜色中如妖異的生花。
“娘,娘,你沒事吧?”
小魚兒急切的叫了起來,母女兩人在空中下墜,青瑤搖了一下頭,緩緩的開口:“我沒事。”
是的,銀軒的劍氣化解了那掌力,雖然她吐血了,但還不至於有性命危險,這一點她很清楚,風撩起長發,薄紗滑落,露出她半邊紅斑的臉,而高牆之上的安定峰和手下的人,早已受驚的大叫起來,幾個人領先緊隨其後從高牆躍下去。
城牆之上,銀軒的心很痛,周身嗜血,長劍一指,如閃電,如驚雲,飛快的撲了上去,花文博臉孔陰暗的望著銀軒,唇角浮起似笑非笑。
“你是誰?為了一個醜女人和我做對,她有什麼好的?”
他說完,眼看著長劍席卷著淩厲的劍花刺了過來,飛身掠開,這個男人的武功高深莫測,他根本不是他的對手,若想全身而退,隻有逮著機會溜走,但是銀軒哪裏給他任何的機會,想到瑤兒此刻的受的苦,他心內的好似被鈍器狠狠的撞擊過了,疼痛難忍。
“你不但給她下蠱,還想殺她,今夜就是你的死期。”
銀軒下手越發的狠厲,長劍好像注入了靈氣般的嗜血無比,快如蛟龍,霸氣十足,一出手便直奔花文博的下盤而來,花文博大驚,忙護住下體往後退,身為男子若沒了下體,豈不枉為人,一招躲過,他忍不住狂妄一笑:“試問天下間有幾人能真心真愛,知道那醜顏蠱如何解,隻要真心之人的一滴血,便會解蠱,反之,如若此人有一點的不真心,那蠱不但不解,反蠱其心,令她痛心而死。”
他說完哈哈一笑,在他的認知裏,這真心何來,隻是渺談,所以那女人隻能當一輩子醜人了。
銀軒聽了他的話,也不理會他,招式變幻莫測,長劍再次攻了上來,虛晃一招,卻在他忙於應付的時候,劍鋒陡偏,竟生生的奔他的臉頰而來,一劍下去,隻聽得暗夜之中,響起他淒慘如悲鴻的聲音,身形飛快的往後退,一隻如玉似的手捂住自已的半邊臉,血從半邊臉上滴落下來。
他,一向自喻丹鳳第一美男的花文博,竟然被生生的廢了如花的容貌,不但是廢了容貌,連帶的一隻眼睛也廢了。
可就是這樣,銀軒也不打算放過他,整個人再次如蒼鷹撲了過去,誓下讓這個男人不得好死。
正在這時,城牆之下傳來安定峰的聲音:“元帥,元帥?”
其聲淒慘,銀軒心內一怔,人已分神,而花文博逮住這空檔,飛快閃身溜走了,銀軒望著漆黑的夜,哪裏還顧得了那受了重創的花文博,飛快的躍身跳到城牆之下,隻見夜色中,青瑤緊閉著眼睛,唇角有一抹血跡,再加上她臉上的紅斑,越發的磣人,可是銀軒看不見她臉上的醜斑,隻心疼她所遭受的苦,上前一步抱起她的身子。
“走,回城,她不會有事的,隻是受了內傷,我會給她療傷的。”
身如大鵬般的躍起,黑色的披風,好似漫天的黑雲,遮住了一切光明,等到眾人反應過來,哪裏還有半個人影。
大家起身,隻見城門之下,一片慘不忍睹,屍體重重疊疊的堆放在一起,還有一些沒熄滅的火花在風中輕搖。
雖然他們這一戰勝了,可是想到元帥受了重傷,不知道接下來會怎麼樣,每個人心情都無比的沉重……
陳塘關軍機大營的後邸,青瑤的房間內,銀軒正在為她運功療傷,其實青瑤的內傷還不足以致命,因為他的劍氣化去了那一掌的威力,並不會造成她的生命之憂,可是看著她所受的這等苦,他的心頭便沉痛無比,剛才若是再慢一點,這想法令他後怕不已,周身流竄過涼颼颼的冷意。
青瑤的臉很蒼白,汗水順著鬢角流下來,粘連著一部分的發絲,整個人看上去孱弱無力,這樣子的她,再不是生龍活虎的那一個,這樣的她卻恨恨撞擊著他心髒,讓他感覺到疼痛。
銀軒的內力渾厚,源源不斷的輸送進青瑤的體內,讓她覺得很舒服,暖洋洋的都不願意睜開眼了,但是她知道銀軒在給她療傷,他一定很擔心,為了讓他安心一些,青瑤虛軟的睜開眼睛,唇角勾出一抹笑意,緩緩的開口:“我沒事,你別心急。”
“嗯。”銀軒一收手,摟過她的身子,修長的大手細心的幫她順著臉上的發絲,動作輕柔嗬護,小心翼翼的好像是最診貴的寶貝,眼瞳陡的幽深,慢慢的開口:“你累了,休息一會兒吧。”
“好。”
青瑤虛弱的點頭,靠在他的胸前沉沉的睡去,朦朦朧朧的想著,原來要強的自己也渴望一個可以靠的胸膛啊。
銀軒等到青瑤睡熟了,想起先前花文博所說的話,她的醜顏蠱其實是可以解的,隻要真心相對的人一滴血,便可解她的蠱,如果那心有一點雜質,她就會被反蠱其心,身受其害。
他的血可以嗎?銀軒伸手摟著她,反問自已。
他自信自已的血是最有效的解藥,因為他的一顆心啊,似乎都在她的身上了,兩個人相處得久了,越來越無法從她的光芒中抽身出去,那些外貌都不重要了,可是他知道她在意的,要不然也不會在臉上罩了一層白紗,女人天生都是愛美的。
銀軒的眼神深幽起來,唇角勾出笑意,舉起手湊到自已的唇邊,用力的一咬手指,血溢出來了,他毫不遲疑的把手伸進她的嘴裏,血漫延進她的口腔裏。
而她對這些卻一無所知。
真心的人付出的愛,是不求回報的。
他隻希望她開心幸福,她知不知道,都不重要。
他收回手,執起她的柔夷,緊貼著自已的臉頰,慢慢的一字一頓的輕喃,瑤兒,此生要幸福,如果我能給你的,即便負了天,我也會給你,如果我給不了你的,希望餘生,能有一個全心全意對你的人。
說這話的時候,臉上有笑,心不是不痛,而是太痛了,可是冥冥中很多人,很多事都是注定了,他不知道能不能堅持到最後。
他眼神注滿了柔情,緊緊的摟著她,低低的歎息。
可是瑤兒,你知道我的心願嗎?我想知道你的前生,你真正是誰,我想給你一個盛大的婚禮,不是屬於沐青瑤的,而是真正的你的,我知道那才是真正的你……
銀軒緊摟著她,看了一夜,說了一夜的話,親眼看著那紅斑慢慢的從她的臉上退去,一點一滴的變成完美透明的肌膚,小巧的臉,就像一片馨香的花瓣,讓人看一眼便移不開眼線,溫順安靜著的時候,讓人忍不住想捧在手心裏嗬護,不忍放手,放手時該有多痛呢?
天微亮時,銀軒把她放好,自已悄無聲息的離去,回房間休息。
一大早,小魚兒便奔進了青瑤的寢室,昨夜她一直守在外麵,快天亮的時候,終於睡著了,莫愁把她抱進房間休息,可是她一靠床再次醒了過來,生怕娘親出什麼事,如果娘真的出事了,她絕不會獨活的。
寢室的大床榻上。
白色的褻衣,服貼的契合著她玲瓏細致的身材,如墨的長發分散在繡枕上,好似一朵盛開的花,那張臉,眉若輕柳,長長的睫毛密密厚厚的覆蓋著,掩去了徹骨的寒芒,傲挺的小鼻子,可愛粉嫩的唇,那肌膚光滑得像錦緞,更像上等的寶玉,整個人美得就像上帝的寵兒,哪裏有半點紅斑,這是怎麼回事?
小魚兒懷疑自已看錯了,拚命的眨巴著眼睛,最後確定眼睛沒問題,不由朝屏風外麵開口叫:“莫愁,快進來,快進來。”
外麵的人以為發生了什麼事,趕緊閃身進來,隻見小魚兒張大嘴巴,指著床上的主子,莫愁和冰綃心下一緊,以為出了什麼事,飛快的抬首望過去,很快也怔住了,主子臉上的紅斑不見了,她竟然不治而愈了,真是太神奇了,為什麼會這樣呢?
寢室中,三個人同時眨巴著眼睛,久久沒出聲。
不過小魚兒先前的喊叫聲,已驚動床榻上的人,她慢慢的睜開眼,那是怎樣晶亮的一雙眼睛啊,閃爍著珍珠璀璨的色澤,又帶著海一樣深幽的暗芒,微微蹙了一下眉,人美,連這個簡單的動作,看上去都是優雅至極的,再加上她自身冷然的氣質,隻消讓人看一眼,便移不開視線了。
“怎麼了?”
青瑤緩緩的開口,內力流淌,昨兒晚上銀軒給她輸力,一夜過來,她竟感覺不到異樣,隻是奇怪屋子裏的三個女人,都張大嘴巴好像見了鬼的,不由奇怪的摸了摸臉,她臉上怎麼了?是紅斑更難看了嗎?
“主子,出怪事了。”
莫愁走到一邊的梳妝台上,拿來銅鏡,遞到青瑤的麵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