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正是邪祟出來遊蕩的好時機。
手電筒的光沉凝在溫欣漆黑的眼底,微微晃動。
睫毛撲扇兩下,她發出一聲尖叫,死死抱緊身邊昏迷的吳靜,“什麼東西啊?”
李六水被她嚇得差點原地一個起跳,頂著一腦袋炸了的毛,幹笑道,“啊哈哈哈,大晚上的,荒山野嶺裏還能有什麼?”
說完,他轉身,加快腳步,噔噔噔朝前走,“肯定是野兔!這山裏野兔特別多,烤著吃特別香!你們要是有機會,記得逮幾隻試試!”
神他媽野兔。
“胡說,我明明看到了!”溫欣急的跺腳,眼淚在眼眶裏打轉,“剛才我看到一個影子從樹林裏飄過去!”
丁玲遲疑地看著她,心想這女人的演技可真好,讓人猜不出她到底是在說真話還是在套話。
大概…這就是傳說中的天賦異稟吧…許久沒聽到係統提示音的丁玲,含淚慕了。
老實人丁驍叫得嗓子直接劈了叉,“什麼?!”
趴在他肩上的秦箏眉頭微微一皺,居然這樣都不醒。
可惜這回李六水學聰明了,沒再搭理溫欣,或許也是真嚇傻了,低著頭隻顧趕路。
眼看套話沒戲,溫欣啜泣兩聲,和丁玲再次托起吳靜。
一路上,她都在哭哭啼啼,丁玲時不時飛個眼刀過去,做足了冷眼旁觀又幸災樂禍的心理戲。
兩個戲精,一個嚶嚶嚶地哭,一個哼哼哼地冷笑,再加上丁驍,時不時發出那種風燭殘年般的咳血聲,將本就荒涼的烏照村,襯托得越發陰森詭異。
被這群隊友一路簇擁,李六水嚇得兩條小短腿直打顫,綠豆點大的眼睛四處亂瞄。
很快,一行人來到烏照村的中心。
烏照村人口極少,放眼望去,周圍也就二三十戶人家。
整個村子千年來隱沒在深山老林當中,就這樣,過著日出而作而落而息的規律生活。
晚上八點,對於這裏的村民來說,已經是熄燈就寢的時間。
走了一路,他們連隻大黃都沒看到,隻有路邊晾著的幾件衣服,證明這裏依舊住著人。
沿著蜿蜒的小路繼續前行,溫欣一邊抽泣,一邊瞪大眼睛,拚命往村屋後麵看。
幽暗深邃的樹林環繞整個村子,一眼望不到盡頭。
不過這時,她突然注意到一個細節。
村裏許多戶人家的門口,都擺著幾隻竹簍。
一開始她也沒在意,隻是看得多了,難免心生疑惑。
而且那些竹簍的縫隙中,透著暗紅色的痕跡,蒼蠅環繞,一旦有人經過,就嗡地一聲炸開,叫人很不舒服。
“那裏麵裝的是什麼?”溫欣靠在吳靜肩上,蔫兒噠噠地問李六水。
現在等於丁玲一個人要扛住溫欣和吳靜兩座大山,她無奈地看了眼軟腳蟹似的溫欣,第一次體會到了生命不可承受之重。
溫欣也不想這樣,無奈哭久了,頭暈。
李六水順著她的目光看過去,臉上的笑容凝固一瞬,嘿嘿笑道,“我都說了嘛,這裏有很多野兔的,烏照村的人都喜歡打野味,有時候打多了,來不及吃就放在門口,誰想要就拿走。”
…烏照村的人?
丁玲看著他,蹙眉,“你不是烏照村的?”
“我不是,我祖爺爺是,我們家這一脈,老早就搬到下頭縣城裏了。”
也對,偏僻成這樣,一般很少有年輕人願意留在這裏,也就是城裏人圖個新鮮,偶爾來住幾天,感受一下山野趣味,或者作個死什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