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望他上道一點,一塊兒吃炒飯。
男人低頭點了幾樣,抬頭看向路紛紛。
路紛紛抬眼迎上男人的視線。他目光深邃,眼底的光很沉,讀不出任何信息。
所以她也沒法確定他到底下沒下狠手點貴的。
男人站起來,掌心貼著西裝,俯身,動作紳士地將菜譜遞給她。
“看看,還需要添點什麼。”他說話時咬字很輕,給人感覺莫名的溫柔。
兩人之間的距離一下子被拉進,路紛紛隻看了他一眼,就迅速收回目光。
她心裏有一絲異樣,總覺得他的眼神很奇怪。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他似乎是盯著她看得移不開眼。這和他冷淡紳士的氣場有點不符。
他剛才抬手的時候,路紛紛看到了他腕上的星空表。她對世界奢侈品的眼睛毒到無人可敵,這表能買下一套二居室。
路紛紛低頭心不在焉地看菜譜,本來想再點個芝士焗大蝦,發現他已經點了。
她往後翻了翻,有點意外這男人的口味跟她如此吻合。
點的都是又貴又吃不飽的。
擱幾年前,路紛紛點這些東西眼睛都不眨,現在一屁股債,她可不敢這麼浪費。
她抬起頭:“怎麼稱呼?”
“明時節。”
“路紛紛。”路紛紛端起水杯,不動聲色地打量著男人。
全身都是限量款,說有錢都是侮辱了他。這男人與生俱來的貴氣,一般暴發戶裝不出來。
“您是剛才那位劉先生的,老板?”她又問。
明時節注視著她,燭光搖曳,他長長的睫毛在鼻梁旁折出陰翳,“是。”
路紛紛在心裏感慨,她相親居然把人家老板都招來了。這得是裝個逼呢,還是裝自卑比較好?
老板多半是護著下屬的,還是裝自卑吧。
“明先生,事情是這樣的。我家裏呢,窮,然後吧,還欠了一大筆債——”
明時節:“多少?”
“……”
路紛紛隻是想表達她配不上他的得力幹將,給人大老板點麵子,沒打算跟一個陌生人揭老底。
她沒回答,“明先生是來當說客的?”
“不是。”
他把天兒聊死了。
明時節基本沒動叉子,桌上的肉全是被路紛紛吃光的。
她沒再刻意裝溫柔斯文,也不在乎形象,因為這一位不是單子上的客戶,不存在差評。
吃完飯,明時節提出送她。
路紛紛沒有拒絕。因為打車回家要五十八塊錢。
下車後,她才想起,她剛才沒報地址。
她彎下腰,敲了敲後座車窗。
“我很好奇,明先生怎麼知道我家地址?”
車窗搖下。
車裏的男人側頭,路紛紛對上一雙含情桃花眼。
他眼尾稍揚,內眼角勾得很深。若不是看她時刻意溫和,他的目光其實帶著很強的攻擊性。
路紛紛今天穿的旗袍是水滴領,她意識到自己稍有些走光,但男人的視線很紳士地隻停留在她鎖骨以上。
“不要隨便上陌生人的車。”
路紛紛愣了愣,下意識地“哦”了一聲,直起身子。
陌生人。
指的是他自己嗎?
等她緩過神來,豪車已經開走了。
這恐怖度數都能趕上殺人狂作案之前留小紙條預告了。
路紛紛警惕地摸了把屁股,沒有被紮針。又蹦躂著拍了拍旗袍,抖開披肩,確定沒沾上什麼東西才上樓。
長這麼帥,人這麼溫柔,說話怎麼這麼嚇人。
第二天下午,路紛紛準時坐到靠窗邊的位置,準備相親。
依然是老套路,她應付得昏昏欲睡。
第三位男士遲遲沒到。
路紛紛招手準備買單走人。
“路小姐。”
這咬字平緩的溫柔男低音太有辨識度,路紛紛一下就聽出是誰了。
她扭頭,歪起腦袋看過去。因為感到意外,她眼睛裏喪喪的頹氣消失,被驚訝占據。
男人今天依然是一身昂貴的高定正裝。優雅的矜貴精英氣場,剪裁合身的西裝,無一不散發出迷人的製服誘惑。
路紛紛淡聲打招呼:“明先生。”扭頭吃自己的,沒打算跟他禮尚往來。
因為昨天吃了兩千八。
以前路紛紛揮金如土,從來不會這麼小家子氣。現在,她的螞蟻花唄快要還不上了,容不得她大意。
頭頂響起男人低沉溫柔的嗓音:“介不介意多一個?”
路紛紛消化了一下他這話的意思。
“明先生是來,跟我相親的?”
明時節給出了肯定的答案:“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