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們的哭聲喊聲響天徹地,執法者們默默揮動著手裏的屠刀,一次又一次的割開血肉。
學院之城裏很久沒有這麼熱鬧過,上次這麼熱鬧還是過年的時候,人們眼裏的腥紅正如過年時高高掛起的紅燈籠,可這不是喜慶,是怒火。
執法者的能力強大,普通的城民根本不是對手,但他們也沒有如同割韭菜般屠殺廣場上瘋狂的人們,他們控製體內的異能,盡量用純粹的力量去砍。
十三下令要把他們砍了,砍到他們怕,殺到他們膽寒!
但執法者們終究是人,他們是城裏生活過的人,麵對那些熟悉又猙獰的麵孔,他們雖然感覺到陌生和可怕,但多數執法者並沒有下死手,也沒有動用身體裏的異能,他們揮刀砍殺也盡量朝著人們的非致命位置砍去。
執法者能保持理性,城裏的人們卻不能,他們如狼似虎的撲上去,不管執法者的刀是否在他們的脖子上,是否在他們的胸口,是否在他們的麵門。
執法者們動用身體純粹的力量,隨著倒下的人越多,他們的手臂也漸漸酸脹難支,他們內心也變得越來越麻木。
血流漸漸成河,從執法者與人們交手的地方不斷的滲出,學院自上次屠殺異族之後再次泛起了濃鬱的血腥味,隻是這次是城裏的飄散的血腥味很純粹。
張少爺站在人群的最後,他看著身旁的城民不斷衝擊,他們仿佛不怕死一般的蜂擁而上,像是走在鬼門關趕著投胎似的赴死,他眉頭皺著,心裏滿是疑問。
人們的情緒和狀態不對。
仔細看去,城民們臉上的表情猙獰,擠眉弄眼的神情根本不像正常人,張少爺伸手向身旁一人拉去,想要勸他恢複理智,可少年卻怒目瞪著張少爺,嘴角流著口水,張少爺拽著他的衣袖,少年張開嘴朝著他的手背啃去。
張少爺趕緊脫手,少年回過頭去,朝著執法者揮刀的方向衝了過去。
剛才那少年眼裏全然沒有理智,腥紅侵染了他的雙眼,他的樣子不像個人,更像一個失心瘋的野獸。
張少爺觀察身邊的人,他們個個行動姿勢扭曲,在雜亂的哭喊聲中仔細聽去,發現人們嘴裏說的喊著根本不是人話。
而是更像是低沉的喊叫,仿佛受傷野獸的低鳴。
劉鳴星不再風輕雲淡的站在台上,見到頭顱落地,見到血腥肆起,見到人們赴死一般衝向了執法者,他內心是震驚和恐懼的,他無法想象現場的情況是他一手造成的,人們即使有衝動和怨念的情緒,但也不該這樣去和執法者正麵衝突,甚至產生赴死啊?
他癱坐,六神無主的念叨著。
“不應該啊,計劃不是這樣的!怎麼就死了呢?怎麼就死了呢?”
劉鳴星是個商人,也是個普通人,在這些年的經商裏他見過商海的黑暗,見過人性的扭曲,但他唯獨沒有機會見識到真正的血性和死亡。
他今天看到了,而且是他造成的血腥。
人們的斷臂飛舞,揚起鮮血奔湧,整個廣場上仿佛變成了一個紅色的噴泉,到處都在奔湧著紅色的絢麗。
十三見過太多的血腥也見過太多殘忍的畫麵,他是在場最為清醒的一個人,他自然也能察覺到人們情緒和狀態的異樣。
第一顆頭顱落地,當第一味血腥傳出來之後,廣場人們的精神就開始發生了變化,十三能感覺到他們漸漸開始失去理智,失去了作為人最後的清醒。
作為一個異族,十三對這些有著天生的敏感,他閉著眼聽著廣場上的嘶吼,聽著人們嘴裏嘟囔著的喊叫,他知道廣場上的人已經不是人,他們是純粹的野獸。
很快,十三下了定論。
螻蟻們被某種力量控製了,或者說他們被某種力量附身,不管他們的身體還是精神,都不再受控製。
正因如此,他們才會發了瘋似的衝擊執法者,血對他們來說更像是凶性的催化劑,執法者們砍殺得越多,他們也就越興奮。
不光如此,十三還發現另一件奇怪的事,由於執法者的留手,很多倒下的人再次站了起來,他們身子前半米長的口子愈合了,他們扭轉著脖子,不斷的抽搐之後又朝著執法者衝去,重新站起來的他們,變強了!比他們倒下的時候強了數倍!
十三看到這些,他眼裏沒有驚恐,反而露出興奮,他嘴裏低語。
“老頭要找的東西!終於出來了!”
十三發現了人們變強的異常,張少爺也發現了,一個被執法者砍掉手臂並且被震飛的人掉落到他的身旁,在幾個呼吸的瞬間裏,那個人站了起來,他捂著自己斷臂處,臉上沒有一絲的痛苦,嘴裏啊呀呀的叫喊著,顯得十分的興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