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假的前一天,費明生來找我。以前,每個假期來臨,我們都會先在一起無憂無慮地膩上幾天再各自回家。
隻是沒想到,現在他會來找我。我刀傷住院那麼長時間,他都不曾來看過我一眼,現在卻又出現了。嗯……也許那個時候他不敢來,怕被磚頭拍死吧。
我打開門,讓他進來:“想喝點什麼?”
費明生望了一眼我的屋子,它跟我們曾經一起租住的屋子差不多大,隻是它的陳設跟我剛開始搬進來比,已經有了很大的變化,除了添置了一些名牌家具,還有一個酒櫃特別醒目,裏麵陳列著一瓶瓶上好的名酒。
費明生看著這一切,苦惱地搖搖頭:“平平,明天就放假了,我來就是想跟你聊一聊……你,你的傷……”
“沒事了,而且與你無關。”我沒好氣地打斷他。
“喔,那就好,”他有些尷尬不知道該如何繼續,“你,你最近還好嗎?”
“你如果是來噓寒問暖的,就請免了吧。我現在好不好,難道你看不見嗎?”何必這樣吞吞吐吐的,想說什麼就不能痛快點。
“平平,你,你知道別人都怎麼說你的嗎?”他終於開口說了,我就知道。
“哦?說我什麼?你倒說給我聽聽?”我瞥他一眼,冷冷的,明知故問。
這段時間以來,這麼多難聽的話我聽得夠多的了,自從和樂伶打架開始,就說我丟了男朋友丟了風度避開我,到後來又同情我為情自殺,現在又說我被感情傷得重了,自甘墮落跑去援交,總之說什麼的都有。我難道會不知道?
“他們說你…”他說不出口,一臉的痛惜。
哼,我冷笑一聲,輕輕挑起眉毛:“說我援交被人包.養是嗎?你相信嗎?”
“平平,不是我相信不相信,是大家都知道,以你的條件根本不可能買得起那些奢侈品。是不是,那個給你飯卡充錢的人?”
他居然還記得這件事,“我的條件?我什麼條件?”說起條件我就來火,“是,我是沒條件,我一沒錢二沒背景,我沒條件幫你,我是除了可以失戀自殺之外,不可能有什麼條件的人!對嗎?嗬,我現在有錢了,有條件了,你後悔了嗎?”我心裏特別不痛快,有哪個女孩子樂意聽到這種流言蜚語?
哼,奢侈品!你們以為我買那些東西的時候是什麼感覺?每花一筆錢都會想到自己那一個個任人擺布的夜晚!不是人,是鬼!
可是,不揮霍掉那些錢,不發泄掉心裏的鬱悶,不讓自己受點刺激,我都快瘋了。我原以為自己一個人可以承受這些,實事卻是很難。
“平平!你胡說什麼?我不相信你會去做這種事,可是,你,你要是缺錢,可以來找我…犯不著這樣作踐你自己!”
找你!哼,多偉大!一邊說不相信我會做那種事,一邊說缺錢找你!你要真懂我是什麼樣的人,那些人在你麵前議論我的時候你就該明明白白地告訴他們!
“你!——你給我出去,被別人包也不會來找你!”我氣鼓鼓得指著大門。說我作踐自己,他又好到哪兒去?一個為了金錢和權利背叛我的人憑什麼來教訓我!
“平平,你幹嗎那麼敏感,我隻是說你要是有困難我可以幫你,沒有別的意思,平……”
“出去!出去——”我不容他再說什麼,一個勁兒地轟他。
誰要你好心來幫我?惺惺作態,早幹什麼去了?你們這些人,一個個隻會在背後戳別人脊梁骨,自己又有多高尚?
水鬼來找我的時候,我已經喝得半醉,我坐在桌前,一手扶著酒瓶子,一手拿過水果刀,捏在手裏轉著,指著正在親吻我脖頸的水鬼:“今天老娘累了,你要是不走,我就再死一回。”
水鬼聽了,無動於衷,它蝕了我手中的刀,把我壓趴在桌上,褪下了我的衣褲。第一次我能成功地捅自己一刀,是因為它完全沒有防備,那之後,就沒有什麼能威脅到他了。
今天大概是懶得搭理喝醉的我,放了我一馬,要不然,我那句威脅他的話,早就夠他懲罰我幾百回了。
我徹底明白了一件事,它可以不讓我的身體受傷,卻不管我心裏有沒有不痛快,它溫柔對待的隻是我的身體,不是我的人。為這樣的鬼,死不值當,活又被囚禁。
哐當一聲,門又開了,我以為是費明生,扯好衣服倒過一杯酒:“又回來幹什麼?”,回頭見卻是一臉怒不可遏的芥蟲和哆哆嗦嗦的周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