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我腫著眼推開房間的門，一眼就看見餐桌上豐盛無比的早飯。這是連朋做的，還是末利?
末利見我出來，從餐桌邊站起來，他默默地走到我身邊，仍然不言語，一把把我摟在懷裏。
我的眼淚頃刻間像斷了線的珠子，吧嗒吧嗒，全掉在他肩膀上。
“我和連朋一起做的早飯，吃完了我們去逛街好嗎？”末利的話就像平時約我時說的話，我止住淚點點頭。他是懂我的。
金融中心的大樓還是那麼雄壯，可是今天我看它卻有些不敢直視，可能是太陽太刺眼吧，也可能是因為自己心虛，以後我還會有機會來這裏，但那時候來就不是現在這樣的心境了。
也許我會獨自來這裏，也許是跟其他人一起，但怎麼都再不可能是末利了。
還是那家服裝專櫃，末利給我挑了好多衣服讓我試穿。我坐在試衣間裏發呆，看著這些衣服，想起以前末利總跟我生氣，他挑的衣服我三分之一不會試，他塞進我手裏的我又偷偷掛回去，他買單的我還會退回去。
“女為悅己者容”，若他不在，我穿給誰看?我望著麵前的衣服發呆。
末利隱身進來，還像以前一樣，他挑挑眉:“我的眼光這麼差?”嗬，還跟以前一樣，才說完，他就伸手來替我換衣服。
我不動，任由他褪了我的衣衫:“有監控哦，看你怎麼辦。”
還是以前的對話，末利笑了，伸手除去我身上最後的遮攔。巨大的穿衣鏡前，他的手，哦，還是那樣，一手握住我的胸，一手伸向黑色荊棘的秘密所在。
心跳兩百，我不敢吱聲。末利拔出手來，用黏濕的手指在鏡子上畫。沒看畫的什麼，隻是這舉動就夠讓我覺得刺激的。
他畫了一顆心。我的心跳出了靈魂，身體在喘.息。
然後，他跪在我麵前，兩手抓著我胸前的柔軟，一頭紮進女人讓人墮落的三角地帶。
“啊——啊——”我再也忍不住，尖叫起來，捂著自己的嘴。可為時已晚，外麵的服務生急急地敲門詢問，我看著自己在穿衣鏡裏荒.淫放.蕩的形象嚇得不輕，忙不迭地說沒事。
末利笑著站起來，吻了上來，和著無味的特殊液體，然後……和著他的眼淚。
我第一次嚐到末利眼淚的滋味，一個水鬼的傷情。
我的心顫抖了一下,他用身體的凶猛掩飾內心的脆弱。接連的挫敗使人脆弱，束手無措使人脆弱，怕失去使人脆弱，
這是不是最後一次瘋狂，是瘋癲了。
“不要答應他，不要……”末利喘著氣，在我耳邊低.吟。他知道他的要求過分了，如果做水月公子一世的女主人可以換來我以後人生的一切太平，我完全有理由答應水月公子。誰都有權利為自己的性命和命運答應一些條件，而不是為了某個人。可他希望我為了他答應這個也許會讓我冒生命危險的請求。其實，我即使答應了水月公子也做不到背叛末利，我隻是在等待我不願意背叛的這個人跟我的一致。末利是懂我的。
“好，好……”我的臉蹭在他的側發邊上。我這個人從不食言，這一次我答應了末利，就要對水月公子食言了。即使我跟他走，我也不會違背我和末利的契約，違背我們之間的感情，我不作水月公子一世的女主人，哪怕那裏的一世，在人生漫長的歲月裏，不過是不起眼的十天，我也不願意，不願意作十天的叛徒。我曾經被感情裏的背叛傷得很深，即使最後我選擇了淡忘，但是我知道，傷疤會在某個時候燥.熱發癢，它依然存在。我不會在末利心裏留下一那麼條。
我撫摸著末利胸口的契約，墨綠色的字，微紅的邊緣。每一次跟他在一起的時候這個字總是那麼鮮明，相信末利看我的時候也是這樣的感覺。
電影院裏人不多，因為不是熱映的片子也不逢周末。不記得上次和末利一起看電影是什麼時候了。有時候是兩個人默默看完，回去也各自品味；有時候雖然沉默著看完，回去卻爭論得越來越激烈；有時候看得時候兩隻手緊緊地握著，一路你一言我一語地說著情節和各自的心情。
這一次是默然無語地看著屏幕，卻想著曆曆往事，不知不覺地電影散場，才發覺兩人握著手靠在一起，淚濕了四目。
“末利，明天就是最後一天了，我想——”
“我知道，你想去我們的橋那頭的小竹屋，你想去河對岸的茉莉花林，我已經為你準備好了船。今晚就可以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