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嶺村還沒到上工時間,村裏的人就都知道姚家走了十年的姚青天回來了,有人看見他打水,穿著化纖衣皮鞋,手上還帶著手表。

這是錦衣還鄉了!

“天子你在哪裏做事?有對象了嗎?”好事人打聽。

“在江北省城做工,嬸這麼多年沒見,看上去越活越年輕了呀。”吃完早飯,姚青天聽從姚媽吩咐,去老爺子家探望,被人攔住停下腳步回道。

“你們這些在外麵的年輕人,嘴就是甜。”老嬸子臉上笑出菊花,“果然是城裏回來的,說話也好聽了。”老嬸子是指姚青天口音變了,他雖然也用方言,但已經不地道了,偏普通話。

姚青天笑,卻沒有笑到心底。

打個招呼又走了,不長的路,遇到各位父老鄉親,愣是走了十幾分鍾。

姚爸請假去縣裏供銷社買肉了,順便告知大女兒姚青木老二回來的消息。

姚媽去公社安排事務就回來。

姚青青去了養殖大棚,忙完就要回來忙家裏。

看上去各有各的事,但今天姚家人的心都有點飄,有種不真實感。

餘嫂也聽說姚青青二哥回來了,她是姚青天走之後嫁到金嶺村來的,對此沒有像其他人一樣熱忱打探姚青天消息。

還說:“早點回去吧,我一個人也忙得過來。”

姚青青不占她便宜,往水槽裏給豬添水,“這哪成,我二哥一時半會也不走。”

主要是她跟他二哥也不熟,早上她打了他,事後還懟他,姚青青有點尷尬。

她還沒養成把他當親哥的習慣,現在隻是把他當做上門客人。

“哎呀。”姚青青手上活一頓,突然叫一聲。

“怎麼了?”拿起掃帚準備打掃衛生的餘嫂問。

“我爸去縣城,我忘記讓他順便給我取照片了。”

是了,姚青天回家對姚家是意義非凡的事,但姚青青還不能進入狀態,取照片的事在她這反而算挺重要的。

她埋怨起自己的記性來。

…………

羅蘭娟今天本來要去縣裏的,她和縣裏新開的照相館有個十天賭約,她負責營銷,提供銷售模式,對方采用,若目標金額未達到她要補貼對方財錢,相反,超出目標金額對方就要和她分成。

這幾天來新照相館的生意可謂超出意料的火爆,羅蘭娟對於賭約勝負已經心中有數,去縣城隻不過是多個人幹活,盡量在十天裏拿到最多的分成。

但聽到姚青天回來的消息,她立刻決定今天不去了,她要和姚青天打好關係。

姚青天不僅是她丈夫姚成凡的堂兄,是從小一塊長大最親密的兄弟,他更是未來江北省有名的企業家,房地產開發商。

重生前羅蘭娟不止一次在報紙、電視上見到姚青天的身影。

對於那時的她,無論是已經成為團長的前夫,還是企業家的姚青天,對她來說都太遙遠了,她不過是個被渣男誘惑私奔,結果半生不幸的女人。

不僅名聲不好回不了家,而且墮胎、打罵總總毀壞了她的身子,以至於最後她走上天台,結束自己的生命。卻沒想到一睜眼回到年輕的時候,回到一切還來得及改變的時候。

重活一世,她要珍惜她眼前所有的,她要用她過去的經驗,打造今生的美好。

公婆依舊待她不好,哪又如何?那不過是他們想對她不好罷了,她的人生權利和自由在她手上,上輩子是她周瑜打黃蓋,一個願打一個願挨,才導致自己最終受不了壓迫,跑掉的。

然而隻要自己肯反抗,就會發現,他們不過是個普通人罷了,手上根本沒有生殺大權,足以畏懼。

“你怎麼回來了?”羅蘭娟婆婆李秀梅,背著籮筐正準備出門便看到返回的羅蘭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