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麻麻亮，甘喜貓著腰，手裏著鞋，輕輕的推開客棧的房門，就聽見甘老漢大喝一聲：“孽畜！給我跪下！！”
甘喜慌忙跪在地上，手裏的鞋子掉在地板上，驚醒了還在睡覺的胡兆祥，他揉著還沒睜開的眼睛，到甘老漢坐在凳子上嚴厲的嗬斥，頓時嚇了一跳，忙從床上爬起來，站在一邊。
甘老漢氣的嘴唇在發抖，兩手緊緊的握著拳頭，牙關緊閉，跪在地上的甘喜嚇壞了，不敢抬頭，渾身哆嗦著，一臉無奈。
“畜生...說！整夜哪啦？”甘老漢的聲音在顫抖。
跪在地下的甘喜赤著腳，蜷縮著，沒有吭聲。
“說啊！一整夜，哪裏滾混啊？”甘老漢臉色發白，嘴唇沒有血色。
胡兆祥這才，來甘喜半夜溜出了，非吃驚，這人生地不熟的，大半夜能找誰呢？胡兆祥心裏還在納悶，見甘老漢一扯開甘喜的衣服，露出大半個胸，胸口上還有紅色的血痕，胡兆祥大概是白了，也不敢多言。
“我今是不會饒的，也不會給留麵子，自己自己了什？啊？不這兩黃老板他們一到，我們就要出發嗎？僅幾日就這畜生憋壞了啊？說啊，這整夜幹什了？”
“我...我沒幹什啊？”甘喜還支支吾吾的。
甘老漢氣的瑟瑟發抖，著甘喜胸口上的血痕子說：“是自己不留臉麵啊，，是什？”
甘喜低頭瞄著自己的身上，不自覺的閉了一下眼睛，瞞不過了，便說：“我...我就是睡不著，出溜達一下...”
“得了吧！跟我瞎編亂的！”甘老漢氣的火冒三丈，從凳子上站了起來：“他娘的不就是沒娶媳婦嗎？爹說了，等醬園張羅了，一定給說個親，這趟來揚州是幹什的？就跟個什似的，非要大半夜出...偷雞摸狗的...不嫌髒啊？”甘老漢一臉的鄙夷。
“啪啪啪”甘老漢忽扇起自己的嘴巴，邊抽邊說：“我一張老臉丟盡了，養了這個畜生！還不老實！”
胡兆祥一上拉住甘老漢，不要甘老漢再抽自己的耳，甘老漢臉頰微微泛紅，還有一腫，兩眼睛帶著淚花，顫巍巍的說：“爹我...不到十歲...就出來學徒了...沒爹沒娘的孩子...會啥？...死人堆裏走出來...吃了大半輩子的苦...年洪災...撿來一條...討飯的上遇到了甘家...後來入了贅...結妹妹剛斷奶...娘就病死了...甘家我趕了出來...我帶著們兄妹又一到了省城...走到今...”
甘老漢踉踉蹌蹌的坐下來，一鼻涕一淚的說：“...高朗亭他們逗留的地方...我為啥急著要走？...啊？...們嗎？...江對岸就是江寧...爹從裏趕出來...發誓...發誓！不混出個人樣不頭啊！...裏是爹的傷心地...娘死後...我再也沒有來過...”
“個畜生...怎這不爭氣啊...大半夜跑出...跑出逛窯子...不嫌髒？...不丟臉？...是要氣死我啊...”甘老漢聲淚俱下，跪在地上的甘喜驚愕的瞪大了眼睛，自己遲疑了，耳朵聽到的身世簡不敢信，而眼這個氣急敗壞、淚眼婆娑的老人，竟就是自己個含辛茹苦的爹，不覺得心裏一酸，來自己的母親還有這故，是從未聽過的。
胡兆祥倒了一杯水在桌上，站在甘老漢的身後，用手輕輕的順著甘老漢的後背，甘老漢喘著粗氣，著問：“說！倒是說！小子吃了什熊心豹子膽？整夜不來？”
“我沒有，我是喝多了，睡著了...”甘喜還是用謊話應付著。
甘老漢氣的一抹腦門上的汗，青筋暴起來的說：“渾身上下，沒有酒氣，有脂粉氣，他娘的是喝了哪門子的酒啦？”
說罷，甘老漢從凳子上跳了起來，從門後抄起一門栓就準備打甘喜，胡兆祥見狀忙上奪門栓，一邊喊著：“喜哥，就老老實實的承認了吧！爹給氣的！”
兩人對峙著，門栓突胡兆祥拉住了，甘老漢眼一黑，步伐踉蹌，身子微微搖晃，胡兆祥眼疾手快，立刻丟下門栓，扶住甘老漢，輕輕的將坐在了凳子上。